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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飞蛾扑火 “你看这飞蛾为了一时的光明，尽然葬身火海。不求长久，只求曾经拥有。” 我叹了口气，拉着张诚的手说：“快点醒过来吧，我们困在这荒山野岭延误了治疗时间不知后果会怎样呢？”一想到这我的泪滚了下来。张诚啊 ，太不应该。 “还会怎样，”嫣然接过我的话，“也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我也许会成为残废呢。”她也哭了。 一想到张诚会成为植物人，我又跳起来：“那我们得马上去医院啊！得让人来救我们。我点着这 山，终会有人看到。”我拿起一根燃烧的柴火准备点山。 “停下！快停下！”嫣然大声制止我。“你疯了，现在我们在半山腰，背靠陡坡，面前有火，起码不会受到野兽的攻击，等到天明也许有救。如果你点着山坡，风向朝着我们只能葬身火海。” “你是活该，自作孽！”我激动的骂起来，想到张诚会成为植物人，再也装不了矜持。 “本来我们生活的好好的，是你搅乱了我们的生活。我就不明白了，你年轻漂亮又能干，为什么非得缠有妇之夫？现在害的张诚这样你满意了，你这毒妇，害人精，如果张诚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你终于肯承认我和张诚早在一起了？”嫣然冷笑着，冰冷的脸上划过复仇的 快意，“你要是早承认，我们何苦走到这一步，自欺欺人，害人害己！” 她可真厉害，出事到现在没半点慌乱。出口就切中我要害。此时她的声音在我听来如夜猫子般鬼魅难听。但在这死寂的荒野里，和 她斗嘴也能缓解我的恐怖，她毕竟是同类。她也许和我有同感。 我放肆地哭着，把所有的委屈都释放出来。泪水滚滚而下，和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大放悲歌。 嫣然并没有理我，也许她也在流泪。等我哭乏了，不哭了，她才说：“你又何苦？既然他不爱你了，你何不放了他，大家轻松。这样死死纠缠，两败俱伤！” “你个贱人知道什么？他爱我，需要我，我们是亲人！我是他爸妈的媳妇，他孩子的妈妈，他的伴儿，他停泊的港湾。你以为他爱你吗？不！你只是他的调剂品——‘鸡肋’，缓解压力的把戏，取乐开心的玩意儿。”我辩解着，死不承认张诚对她有意。 她不反驳，也许我的话也扎住了她的麻筋。 “倒是你爱慕虚荣，为两钱儿出卖自己，自甘堕落”。我此时再无顾忌，狠命地数落着她。 “我也想靠自己，可是这个社会对我公平吗？”她激动起来， “我努力学习，别人上网玩游戏、看电影、聊天交朋友的时候我还在学习。我考上了大学仍没放松，可是别人没毕业就有工作了，而我毕业了 还 没工作，考上公务员了，面试却被刷下来了。人家都说面试，就是试爸爸的关系和钱。可我什么也没有，这条路行不通。找个人结婚吧，甭说高富帅，就是条件稍好的，有房子有工作的，父母都挑三拣四。一要父母有退休金的，二要有正式工作，还不要医生，说是值夜班顾不了家。银行的还嫌弃工作压力大呢。哪有我的分啊！有个别能自己做主的早被那些小姑娘捷足先登抢走了。人家都是‘先上车后买票’，哪还有我的位子啊！我又没背景，又不会厚颜无耻先住进人家家里，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倒问起我来了。 我严厉地说：“你这是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 “我有什么错！”她强词夺理，“我想改变自己的 命运有错嘛？追求属于我的幸福，属于我的爱有错吗？凭什么，我就该受苦，受穷。儿时由不得我，现在我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想过上富裕的生活没有错”，我反驳道，“但是你不该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 痛苦之上。” “我也不想啊，可谁管我呢？我努力了，可有用吗，？我也想和相爱的人白头偕老，可是他妈妈嫌弃我是农村人，家庭条件不好死活不同意。我们悄悄领了结婚证，他妈妈居然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为此我们被赶了出来。我们拼命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房租。他终于不能忍受挤在小平房里受蚊虫叮咬、排队上公厕的苦处又回到了他妈妈的身边。” “所以你就来缠张诚。你想改变生活环境要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鸠占鹊巢，坐享其成！你这么做和小偷有什么区别。”我没说她是二奶，我觉得那么说对我也是一种侮辱。“走捷径可以，但不能窃取。” “靠自己？哼”她冷笑道，“那要奋斗到猴年马月，到那时也已是人老珠黄，日薄西山。有钱还有什么用！再说了，既然他已经移情别恋，你还不放手，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移情别恋，我反问道，这么说你爱他了，那假如他以后成为植物人你会陪伴他后半生吗？” 她打了一个冷颤，没回答我。 “答不上来了吧”，我讥讽道，你爱的不是他的人，是他的车、他的房、是他的钱。你们这些80后，90后的爱情观就是金钱和地位，用钱衡量一切！” “那你会怎么呢？”片刻后她反问我。 我加了一根柴，呼出一口气：“我会认命，从我离家出走的那天起就决定了 ，我和他的命运是相连的 。那根藤条把我们永远绑在了一起，今生今世！” “可是他已经背叛了你，你不介意，你能容忍？不恨他？”她继续发问，用可怜我的口吻。 我想她仍在试图劝说我让我离婚。有谁会不介意，谁会心甘情愿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不恨都是假的。但我没这么说，不能给她可趁之机。我淡淡地说：“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男人嘛，为了应酬免不了逢场作戏。” “不！他对我是认真的。”她叫了起来。我明白她在维护自己的尊严。“他会和你离婚和我结婚！” “会吗？”我嘲讽着她的幼稚。“他和你在一起两年了 怎么没和你结婚呢？”话一出口我就 后悔了，这不等于自己承认了他们在一起吗。 “他今儿就是来和你说离婚的事。”她理直气壮地的说。 “那是你一厢情愿，他没说，永远也不会说！”我十分坚定。 “我们是来看红叶的，是你强行上了 我们的车，而且还策划了假翻车，可惜天不佑奸人，杀我不成反而害了你自己，连累了张诚。”我扭过身盯着她被火苗映红的脸，说，“这会儿你就一点也不后悔？心里没有半点负罪感？假如你的计划成功我和 车子一起翻下去，你就能和 张诚顺利结婚？能逃避法律的责任？能开心过一辈子？” 她不回答。 也许她会想只要我死了就消除了他们的 障碍，这里渺无人烟谁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我反劝她道：“别天真了。他今儿背叛我，明儿就会背叛你。你比我更明白以色事人能有几时好，即使你有青春永驻的本事也同样会遭背叛，因为‘爱情’也有有效期，再好的东西也有腻歪的时候。” 我已渐渐平静，以长者的口吻道：“你到我这年龄就知道了，我们之间虽然没了爱情，但已经成为亲人，彼此互相依赖，互有责任和义务！当然也会互相包容。” 她没回答，也许我的话让她觉得前方的路犹如这暗夜。 她往我这边靠了靠。我知道她的腿很疼、很难受，她想躺下，可是一个后座垫子被张诚躺满了。她伏在张诚的腿上。我也想躺下，此时又饥又乏很想睡觉。我挪动了下被张诚的 头压麻的腿，靠在石头上，加了根柴，看着跳动的火苗，不断有飞蛾扑来，绕着火光飞舞，最终跌落火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呢？”我平静地问她，“为什么和有妇之夫纠缠在一起？明知道没有结果”。 “你看这飞蛾为了一时的光明，尽然葬身火海。不求长久，只求曾经拥有。” 她的声音凄婉绵长，我的心不由一阵酸楚。她是飞蛾，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们不再说话，鬼魅般的夜色包围着我们。我不敢抬头，只看着扭曲舞动的火苗出神，心中无限悲苦，渐渐困顿，眼皮合拢。但我不敢睡，深怕会有野兽袭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