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龙随笔】 隐在市井中的皇家寺院

         印象中千年古刹都在深山空谷之中，然而，西安城内却有一座古寺隐在热闹繁华的市井内，被林立的高楼包围着。寺名“罔极”缘于《诗经》“欲报其德，昊天罔极”。此寺看似不大，却大有来头，它是唐中宗神龙元年，太平公主为母武则天祈福所立。掐指算来，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历史。
      罔极寺位于东郊炮房街里，虽说离我家不远，却也由于平日忙碌无缘得见。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便决定探寻这座隐在世俗中的皇家寺院。东关下车，穿过一条曲里拐弯的小巷，便到了罔极寺。周围都是商务楼、高层住宅，寺庙在其中显得那么不起眼，寺门口两边分别立着两个神龛供奉龙王和土地，门口一对貔貅据说为唐代石雕。入得寺内可以看到钟楼，鼓楼则在重建中。从后院传出诵经声，这才想起刚在门外看到的横幅，恰巧赶上传戒法会，看来挺有佛缘。天王殿就在眼前，三两个香客在虔诚的叩拜弥勒、韦陀和四大护法天王。过角门两边种有瘦竹，很多居士肃穆立于殿前向着大雄宝殿方向站着，双手合十，而寺中众比丘尼分列宝殿侧，在住持的带领下诵经做法事，原来此已为尼庵。我亦立于一隅，环顾四周。不远处，树木立于草丛中，有椿树有桐树还有国槐，一棵树下还放块残损龙形瓦当，龙纹极其精美。
    明清风格的青砖瓦房则分离东西。眼前一切，令我想起史书里所说“穷极华丽，为京都之名寺。既是皇家寺院，又是“京都名寺”自然接待过不少名人，《净士圣贤录》就记载：唐沙门慧日“游印度归住罔极，弘净土宗。”宰相姚崇亦常常寄寓寺内。不知过了多久，法事结束，比丘尼们井然绕场，一位师父请求我和另外几位男居士帮忙，我们便绕过大雄宝殿，到了千手千眼观音殿。脱鞋，入殿，一尊高大木雕千手千眼观音立于眼前，两边墙上是精美的汉白玉雕刻，都是观音幻化普度众生的故事。我们合力将一张沉木几案抬到最中间，然后退出。这时，我才仔细打量这个院子。两边都是木阁楼，左边三层，右边两层，寺中尼姑的香积厨、僧僚和藏书阁都在这里。我与刚才一起帮忙的居士聊天，一位对该寺十分了解的居士的话令我吃惊，原来不大的寺内竟然存尉迟一僧、吴道子、周昉、董谔、杨廷光等名家的画作。也难怪，玄宗就曾设立圣容院，安放其真容画像。
    这座现在看来不起眼的寺院，却也见证了不少大事。如长庆元年唐王朝与吐番立碑修盟，即历史上著名的"长庆会盟",其结盟仪式即在罔极寺内举行。那位居士还介绍罔极寺于明正统八年、清乾隆五十四年、清道光三十年等均有大规模修葺并存有碑碣。怪不得，明明是唐朝的皇家寺院，建筑风格确实明清的，这下理解了。看千手千眼观音殿旁边有个小屋，门开着。我想去一探究竟，却被制止。他们说后面是历代高僧的塔林所在，唐朝著名天文学家僧一行圆寂后就葬在此，为了不打扰长眠塔中各位高僧，因此不让外人随便去。
    时间真快，眼看到了关闭寺门的时间，我随众香客居士出来。驻足回望，看着苍劲有力的“罔极寺”三个大字，心想今日没有白来。了解了以前不曾知道的历史，见识了精美的雕刻艺术。虽然该寺失去了往日的辉煌，湮没在历史尘埃当中，成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寺，却见证了世事变迁，就像那天上的月亮“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虽然只一道门，却是截然两个世界，门外繁华喧嚣逐利的市井，门内青灯古佛相伴的净土。想想“罔极“二字的含义，恰与佛家向善孝敬的教义暗合。从出生到成人，父母的恩情“昊天罔极”市井中不少人在名利面前迷失自我，只一心追逐，不管父母，把亲情抛之脑后，到头来一场空，父母离世才后悔，晚矣。钱财只是为了让我们生活更好点，名气则是提升些社会地位。一味追求就变成了贪欲，永远无法满足。不如多花点时间陪伴孝敬父母，让他们安享晚年，应该才是值得我们做的吧，别等失去，才追悔莫及。

钱财只是为了让我们生活更好点，名气则是提升些社会地位。一味追求就变成了贪欲，永远无法满足。不如多花点时间陪伴孝敬父母，让他们安享晚年，应该才是值得我们做的吧，别等失去，才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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