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土 于 2015-9-10 13:17 编辑
伴我前行的歌者 文:一土 夜里被一阵阵秋虫的鸣叫声吵醒。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响亮了些。再仔细听它鸣叫,发现小家伙竟然是钻在屋子里的哪个角落里了。想要起身去赶它出门,莫要打扰了我的好梦,却又觉得小小的一只虫儿,人家以自己的方式在自我活着,只是偶尔闯进了我的领地,又何必与它过不去呢?这样想着,便伸伸懒腰,侧起身来继续假㝥。似乎要入睡的时候,虫儿却不知趣地又叫起来,全然不理会我对它的体谅与包容,继续着它自己的歌唱。我终于毫无睡意,脑子里顿时清醒了起来,索性睁大眼睛,盯着茫无边际的一片漆黑,全心地聆听起它的歌儿来。虫儿似乎这时候开始配合起来,更加努力地放开了它的腔儿。或长或短,或高或低,时而令人振奋,时而令人心情平静,时而哀怨,时而快乐的歌声,继续在屋子里唱起来。此时的屋子外边,更有许许多多的虫儿此起彼伏的热闹起来,似乎在上演着一曲伟大的交响乐。这个夜晚,看来我是必须成为它们的听众了。 想起儿时,听见秋虫鸣叫,却总不知道它藏在何处。孩童的好奇心使我一个人悄悄趴在玉米地里,看着蛐蛐们跳来蹦去,想着晚上叫声嘹亮的该是它们吧。想要抓几只回去,放在窗外,夜里静听它美妙的叫声。我双膝跪地,双手掬成倒扣的碗状,看准一只落地的蛐蛐,猛地扑下去,双手慢慢张开一条缝隙,却冷不防小家伙刷地就从张开的双手间蹦了出去。如是这般,终得三只。用玉米叶子包了,赶紧跑回家,找来一只小纸盒,想要把它们放进去,却发现有两只早已死去了,它们的胳膊腿儿似乎已经快要掉了几只,长长的触角已经折断。我傻傻地看着,不知所措,另外一只幸存的却早已逃掉。 姐姐看着我伤心的样子,安慰我说:“我帮你把它们安葬了吧。”安葬一只小虫子?!我顿感稀奇,精神劲儿一下子就足了。我们找到门外一处朝南的小坡,这面小山坡是我家附近每年最早绿起来的地方。初春季节,别处仍然一片萧瑟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出现了一片一片的碧绿来,我喜欢这里。我们用一把废旧的镰刀刃,在地上挖出一个四方小坑来,再用找来的一片破布将两只蛐蛐的尸体包了,放在纸盒里,再放进小坑,上边用树枝棚住,再用土堆起一个小小的坟包来。 我却还不甘心,又缠着姐姐说要给两只小蛐蛐过事(注:过事,方言,意为为逝去的人举办祭奠大礼),姐姐拗不过顽皮的我,只得答应。我们又在地里挖来几样野菜,在一块小木板上用刚才挖过坑的镰刀刃切碎了,“做”成几样菜,供放在它们的”坟墓“前边,方才作休。 此后的日子里,我一连几天都去看看它们,想着如果我不去抓它们的话,也许晚上它们就会唱出更加动听的歌来。每每如此,幼小的心里便后悔不已。 屋子里的这只小虫儿大概累了,叫声已经是有一阵没一阵的了,外边它的同类的鸣叫却依旧热闹。天已经亮了,起身洗漱出门,秋天的清晨给人清爽的感觉。骑着车子走在上班的路上,两旁草丛里的小虫儿在用自己最为动听的歌喉,伴我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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