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刘雪儿 于 2015-10-4 23:28 编辑
坐在马路道牙子上的老头,穿着一件深蓝色脏兮兮的中山服,戴着一个前进帽,身旁放着一个黑黄色的木棒。背着他用黑布带和蓝提袋改装成的跨肩式背包,里面放着一个鸡毛掸子。两条腿搅在一起,香色的旧裤子撩到了脚腕之上,穿着丝质袜子的脚晾在布鞋外,血管在袜子里鼓鼓的,象分叉的河流。
此时,他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歪头瞅着绿化道另一侧向南行驶来的车流,又看了看个位数的绿灯。
当绿灯变成黄色,再变成红色。三个车道像被截流一样,堵在斑马线前。
他丢掉燃尽的烟把,握着鸡毛掸子走到一辆绿色POLO轿车前,微躬着身体擦拭挡风镜。然后凑近车窗,喊“哎!哎!”握着一沓绿票子冲车里比划。车内的小伙子从屁兜摸出五块钱给了老头,老头把钱小心的放在了上衣兜,颔首微笑着。
老头朝小伙子招招手,转而走到一辆红色福特嘉年华前,先是抱拳行礼,然后用鸡毛掸子掸车前盖。车窗内的女人不耐烦的挥挥手,老头仍是敲车窗,但是女人桀骜的脖子很直,脸色冷漠。不但不说话,亦不看老头,只管瞅着红灯上的数字。
对于索取酬金未果,老头没有过多坚持,他的眼前后扫了一圈。绕过出租车走到了另一车道,有个面包车司机笑着向老头说什么,可老头没有理睬。他来到一辆白色的丰田轿车旁,还未等他拿出鸡毛掸子,车窗的缝隙已经伸出一块钱,“刺啦!刺啦!”的蹭着车。
老头接过绿票子,拿着鸡毛掸子粗略的在车上比划了几下,便被车主示意走开。紧跟着挪到一辆宝马五系的黑色越野车前。他没有作揖,也没有拿出鸡毛掸子,径直朝驾驶座的车窗前走去。车窗里伸出一个戴墨镜的胖脸,他笑着摸出一支烟递给老头说:“今天出门没零钱!下次一块给!”
老头把烟别在耳朵上,准备换车道时,绿灯亮了。在这个十字路口,红灯亮的次数总绿灯多,时间也远比绿灯长。故而每当车流哗然驶过,老头就走进黄色区域的斜杠线里,他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步子很小,鞋基本拖在地上。
他趋向核桃瓤的脸环视周围,像是被车流在迅速遗忘,又像焦急的等待迎接车流。在炽烈的日光下,他的影子已经没有了。
可能因为我长时间的观察,使得他脸上露出忧烦的神色,那里面有怀疑和不安。
他用三条腿在他自己创造的机会中迎面而上,他的另一只手无视公交车上的观望,但他还有一丝自我保护的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