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长篇连载小说】辛大梁——七

老道打算传授粮儿本领，要知道，尽管这位假老道在世上混了一辈子，但是人家是十八般武艺一窍不通，诗词歌赋完全蒙灯，庄稼地里锄、犁、镐、耙更是样样稀松！至于说得过去的本领就是偷鸡摸狗、拐骗坑蒙！粮儿与老道相遇正直深秋时节，地里的庄稼眼瞅着要收获了。此时也正是老道的黄金收获季节，尽管他在庙旁种了几亩地，但是老道从来不指望这点地能收获多少粮食的，他主要靠着周围村庄里的村民养活呢！

       这年闰七月，到了八月初二便进入秋分了，这个时节正是秋收种麦的时间，更是村民们最忙碌的时候，不少人到了晚上简直累的上不去炕了！此时的老道更忙，但他是晚上忙，八月的上半月，前半夜月亮很明亮，趁此机会，老道正好带着粮儿出去偷棒子，出的庙门就是棒子地，但是老道却不走庙门，他等到夜深人静之后，把熟睡的粮儿从被窝里拽出来，然后把炕席一掀，两个人睡觉的炕上便露出来一块木板，再把木板拿走之后，一个黑洞洞的洞口便露了出来，粮儿一见黑洞口，吓得不由得倒退一步，老道一把就把他给拉了回来，嘴里骂道：“小崽子，这点胆子怎么能学能耐，走，跟我下去！”说完话老道也不管粮儿乐不乐意，拉着粮儿一只手就把他带进洞中，进洞后粮儿俩眼一抹黑什么都瞧不见，好在有老道领着呢，只好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要说这老道还真有两下子，那么黑的地道里他竟然看得清道路，领着粮儿七拐八绕地走的飞快，等老道把粮儿带出地道的时候，粮儿四周一踅摸，顿时吓得脊梁骨直冒凉气，原来俩人已经来到了一片坟地里，这个坟地周围全都是棒子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道挖的地道，反正这是他的贼道，你在庙门前根本就堵不着他，人家每次去偷东西都从这里走，偷回来的赃物也存放在地道里。老道带着粮儿出坟地进庄稼地，进去以后，就跟劈自己家的棒子一样，毕竟这座龙王庙是建在河堤旁的，距离哪个村都十来里地呢，村民们谁也没人来，一边偷着棒子，老道一边对粮儿说道：“小子，记着点，劈棒子的时候不要连着弄，要隔开一段距离再弄下一个，这样别人看不出来丢了，不然明天主家便找上庙门了。”  粮儿此时只是跟着老道，自己并没动手，只因为他的个头太过矮小，够不到棒子！等老道觉得差不多了，便跟粮儿俩人一起把成果往回运，一宿往返三四次后，这才回到庙里睡觉。

       到了第二天早晨，庙周围陆陆续续来了收拾庄稼的人们，他们都是过来劈棒子的，其中张三与李四是地街坊，两家都是种的棒子，今天又商量着一起过来劈棒子，两个人一边干活一边说闲话。其中李四开口问道：“我说三哥，你说真邪门了，怎么我家的棒子隔一段就有俩没棒子的，是不是丢了？”张三说道：“我还要问你呢，我家地里的棒子也是这样，时不常的就没俩，按说不可能丢呀！这块地距离哪村都挺远的，谁也不会为了偷俩棒子跑这么远路的，家门口有的是，谁会舍近求远！”李四说道：“村子是离这地方远，可是这座破庙可离得近，会不会是庙里的老道偷的？”张三说道：“李四老弟，你是不知道，这块地是平分的时候分给你的，以前这都是冯大财主家的土地，那个时候就经常丢棒子，冯财主也怀疑过那个老道，他曾经派人专门躲在旁边盯着过，结果天还没黑呢，老道就关门睡觉了，一直到第二天快晌午了才出来开庙门，一连半个月都是这样，晚上这边盯着老道，那边地里的棒子照样丢，你说有可能是这个老道吗？”李四说道：“冯财主手下有那么多人，不会在地里等着贼来呀？”张三说道：“这个办法他也用过，倒是听到偷棒子的声音来，等几个人闻声寻来的时候，那个贼扭头就跑，几个人随后就追，结果追到冯财主家的坟地里了，那么大一片坟地，白天来了都很瘆人，别说是晚上了，几个人刚追到坟地边上，就听到坟地里穿出来一阵阵的嚎叫声，那声音难听死了，既不像人声，也不像猫狗的声音，他们越听越害怕，最后都吓跑了，第二天天亮之后，奓着胆子来到坟地里查看，结果什么都没发现，从那次之后，谁也不来看庄稼了！”李四说道：“冯财主家大业大，你说我们小家小主儿的，哪里禁得住这么丢棒子呀？”张三说道：“那你就赶紧把棒子弄回家吧！”说话间半个上午就过去了。突然李四喊了一声：“三哥快看，那边老道过来了，怎么回事，他身边怎么还跟着一个小孩？”

       忙活了多半个晚上，老道与粮儿一直睡到快晌午了才起来，好歹吃了点东西之后，老道打开庙门，大大方方地带着粮儿出来径直走进了棒子地，这次他是带着粮儿来地里拾棒子，看看有村民没劈干净的再捡回来，其实这也就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老道主要还是仗着晚上出成果呢。张三平时跟老道很熟悉，便开口说道：“我说老道，你怎么这么晚才起来？”老道笑呵呵地说道：“你哪知道，这叫做早早睡觉晚晚起，既省柴火又省米，我跟你们没法比，你家有儿又有女，我是光棍儿、老哥一个就自己，早睡晚起省着点过吧！”李四说道：“你这哪是一个人，旁边不还有个小孩吗？”还没到老道说话呢，张三有开口说道：“唉！我说老道，你打哪儿弄来一个小孩？”老道说道：“天上掉下来的呗！”说话间老道一边拾着棒子，嘴里一边还对粮儿说道：“小子记住了，秋后猫猫腰，气死冬天走三遭！”意思就是现在正过大秋，粮食很好捡，等到了冬天场光地净了就没地方找粮食了！”此话引起旁边收拾庄稼的张三注意，他仔细打量粮儿一番之后，开口问道：“我说老道，你们家天上还真会掉，这个小孩看模样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怎么长得跟你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得一样？”老道笑道：“这叫做老来得子，你们眼热去吧！”此时的粮儿，也没闲着，跑到棒子堆旁，捡起两个大个的棒子，剥开皮儿，然后拴在一起往脖子上一挂，一边假装玩耍一边慢慢凑到老道近前，把棒子递给老道之后，继续到另一个棒子堆旁玩耍去了......

      很快大秋就过去了，老道带着粮儿也备足了粮食，这天闲着没事，老道一高兴带着粮儿到镇上去赶集，大集上很热闹，卖东西的买东西的人们都不少，粮儿第一次来赶集，看什么都新鲜，他来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前面就不走了，眼瞅着那红红的一串串的糖葫芦，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再一看有大人正在给孩子买糖葫芦呢，眼瞅着小孩吃糖葫芦，粮儿跟着吧唧嘴，并且还不住地咽吐沫，他也很想吃，但是他人小鬼大，知道老道又不是自己的爸爸，肯定不会给自己买的，只好凑到近前瞧着，万一掉地上一枝，自己捡起来不就吃上了，结果粮儿等了半天糖葫芦也没掉下来，却把老道给等来了，老道来到近前一扯粮儿的耳朵，嘴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跑这儿干什么来了，赶紧跟我走！”这边的粮儿疼的受不了了，嘴里喊道：“我说老道，你小点劲儿，疼死我了！”说着话粮儿两只胳膊上下摆动，看意思打算把老道的手给掰开。这一老一小一吵吵，把个卖糖葫芦的给看傻眼了，他纳闷：“这俩是什么关系？就这副长相，可世上没处找去，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就是一个新一个旧罢了！说父子吧，年龄不像，祖孙吧，也不可能，哪有孙子不喊爷爷喊老道的？”他是一会儿看看老道，一会儿再瞧瞧粮儿，一直等到老道把粮儿给带走老远了，他还伸着脖子看呢！等卖糖葫芦的看不见这俩活宝之后，老道不用回头也知道离开了买糖葫芦的视线，这时候他从袄袖里掏出来一枝糖葫芦递给了粮儿，嘴里骂道：“给你，小兔崽子，以后长点良心，看老子多惦记你！”粮儿用右手接过来糖葫芦咬了一口之后，把左手一张然后冲着老道伸了过来，老道一看，原来粮儿的手里有两毛钱，他问道：“小兔崽子，钱是哪儿来的？”粮儿说道：“许你老道会偷糖葫芦，就不许我会偷钱吗？”老道乐了，用手一拍粮儿的后脑勺，高兴地骂道：“那妈的，你个小兔崽子无师自通！”

        转眼几年过去了，粮儿跟随着老道既赶集又逛庙会的，偶尔又去看大戏，潜移默化之下，有老道的言传身教，自然而然，粮儿学会了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