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的长篇小说】辛大梁——二十三

  
  当夫回来后，没过多长时间，白芒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天她趁着辛大梁不在家，对辛不倒说道：“我说当家的，你发现了没有，咱们家大梁自打当夫回来之后有变化？”辛不倒说道：“没看出来，他不是还那么点个头儿吗，既没有变白，也没变的帅气！”白芒瞪了辛不倒一眼，随后说道：“废话，大梁的模样也就这样了，我是说他的状态，你难道就真的没看出来，现在咱家大梁变的沉默少言了，一天到晚总是低着个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过他，他说没事。”辛不倒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还真是那么回事，按说这小子不至于少言寡语呀！打小他就坏主意多，整天都是无忧无虑的，现在咱家的条件也比以前强多了，他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回头我去问问辛灵，看看他们当夫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辛不倒还是个急性子，说去就去，他一见辛灵面就开门见山地问道：“辛灵，问你件事情，我家大梁在当夫的时候挨欺负了吗。怎么自打他回到家之后，就变的少言寡语了？”辛灵笑道：“我的大伯呀，您也不想想，你家大梁像是被挨欺负的人吗？从小到大都是他欺负别人，你记得他挨过欺负吗？”辛不倒说道：“你说的也对，但是他现在怎么变的一点精神气儿都没有了呢？”辛灵说道：“大伯，我跟你说两件关于你家大梁的故事，第一件就是我们几个嫌弃大梁抢食，于是就算计了他一下，骡子把他吃饭的碗给藏起来了，我把房东家的尿盆刷干净放在了柜子上，结果大梁上了当，用尿盆吃的冷汤【面条、捞面】！”辛不倒一听也乐了，他骂道：“你他妈的真是不愧叫辛灵，心灵手巧主意高，不过我家大梁从小就吃东西没干没净的，小哥几个开玩笑很正常，不至于使他改变性格，第二点是什么？赶快说。”辛灵说道：“现在不少条件好了吗？上边排下来放映队到工地上演电影，这回放映的是《英雄儿女》，好家伙，这主角儿王芳一露面，你家大梁两只眼睛就直了，不错眼珠地盯着银幕看王芳，一场电影看不够，他就去别的工地去看王芳，有一次他太累了，躺在放映的地方睡着了，一直到快天亮了，他才回到房东家！”辛不倒听完辛灵的话，马上点头说道：“奥，我知道了！”随后就回家了。

        这个辛大梁还真是因为看过《英雄儿女》之后，他的性格就开始变了，变的沉默寡言了，谁也不清楚原因，父母问他，辛大梁也不说！六五年秋后，辛灵、骡子去参军了，当时辛大梁报名也参加了验兵，只是第一关目测就被刷了下来——海拔不够！那年头一人当兵全家光荣，转过年来，两名军人就都订婚了，媳妇是看照片相的亲。邋遢也比小时候干净利落多了，同样也有了未婚妻，此时的辛大梁更加发蔫了，二十周岁了，好赖人家结巴与歪脖还相过两次亲呢，虽然都没成，最起码人家俩人正在过媳妇秋，而自己呢？连个媒人都没上过！白天还好说，到了夜里，只好蒙着头思念王芳了。以前的辛大梁那真是没心没肺，吃饱了倒头就睡，是一个沾枕头就着的主儿。但是自打他当夫回到家之后，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失眠，只要是往炕上一躺，马上就把王芳想，脑子里回忆王芳的好形象，心中不由总惆怅，人家王芳亲生父母都是地下党，我却不知道亲生父母在何方？王芳的生父是军长，她的出身真叫棒，为此我打算去把兵当，结果模样太不强，目测就让返回乡，白白空欢喜一场，问声美人在何方？可知有个辛大梁，想你想的欲断肠......

      过完大秋之后很快就到了农闲的季节，这段时间辛不倒两口子也看出来了，辛大梁长大了，人大心大想媳妇了，别的同龄小伙伴都已经订婚了，唯独自家的辛大梁还耍单儿呢，儿女的婚事永远是做父母的一块心病，于是老两口子四处托人情找关系，帮助儿子找媳妇，最后通过他们的不断的努力，终于有媒人传过话来，让辛家准备准备，十月初六有姑娘过来相亲，好家伙这下辛家忙坏了，头三天就开始准备，先买几张白纸把窗户糊一下，窗户上惟一的一块小玻璃被擦得锃明瓦亮，惟一的家具——一个小木柜也擦得一尘不染，木柜是用来存放粮食的，但从来没满过，只因为辛大梁饭量太大，他们家总是吃探头粮！当时谁家富裕不富裕，那是要看家里有多少余粮的，可是他们家的两节柜子，存放麦子的那节只有一柜子底儿了，棒子那节也只有半下，眼瞅着自己家这点可怜的粮食，白芒一筹莫展地对辛不倒说道：“我说当家的，现在说媳妇，人家女方都要图男方家中一点什么的，要不就图小孩人头儿长相好，再不就图家里富裕，过门儿之后有好日子过，你说咱们家，大梁的长相就甭说了，在这摆着呢！没法改变了，唯一可以改变的是咱们家的生活条件，这要是姑娘到咱家一看，连粮食都没有，人家没有可图的，亲事怎能成？”辛不倒无奈地长叹一声：“哎！这可如何是好？可别人家姑娘来了一看家里穷，亲事再黄了！”正在辛不倒两口子发愁之际，辛大梁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一直微微往上翘着，此时他的主意又多了起来，马上开口说道：“妈呀，这点小事用不着发愁，你看我的。”说完话辛大梁到外屋就把簸箕给拿了进来，二话没说，掀开柜盖就开始往外面灌麦子，可怜他家这点家底，一簸箕都没管满麦子就没了，随后辛大梁又把家里没用的破烂东西装进了柜子里，装满后又上炕把窗帘摘了下来，随后把窗帘盖在了破烂东西上面，一切准备好之后，再把那簸箕麦子倒进了柜子里，经过辛大梁这一倒腾，柜子里的麦子好像是满满的了！辛不倒骂道：“想不到你小子坏点子还挺多，只要咱不说，外人是看不出来的。”辛大梁坏笑道：“小时候打菜的时候经常这样办，那个时候打菜不满筐，就用树枝子把筐头腾空，然后上面再蒙上菜。妈妈，你记住了，等到人家来的时候，你就想个办法打开柜盖，让她们看一眼就行！”

      很快就到了十月初六，这天爷娘仨都跟队长请了假，特意在家里等候相亲的过来，可是明明说好了上午来的，结果溜溜等候了大半天，也没见到姑娘的影子，兴许是家中突然有事，大概下午能来，但是一直到天黑相亲的也没来，最后辛不倒只好去找媒人打听，媒人又去姑娘家询问，结果媒人被姑娘的父亲呵斥一番：“我说表弟，咱们可是正道的亲戚，你可是为你的表侄女找婆家，那是什么主儿？小孩是什么人性你会不清楚？实话告诉你吧，今天吃完早饭我就带着你表侄女去你们村了，没进村正好遇到一个拾粪的老头，我向他打听辛不倒家的儿子，结果听说这小子打小就没干过什么人事......”

       辛大梁的亲事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