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江南小说】“钓鱼”日记（十八）

“钓鱼”日记(七）

                                                2010年10月27日                   星期    三          晴
     凌晨五点多，我轻轻挪开压在我右胳膊上的媳妇的头，悄悄从炕上爬起来，没有开灯，摸索着穿好衣服，手里提着双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外。媳妇迷糊中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是啊，媳妇太累了。这几天给岳父守灵，哪儿睡过个自然醒？
    来到楼梯下的洗澡间，打开灯，拧开水龙头 ，开始洗嗽开来。洗嗽后，我进入厨房，找到馍和昨晚剩的辣子，又从热水瓶里倒了些开水，一边吃馍，一边喝开水。吃饱后，走到大门口的开间处，开亮灯，悄悄打开大铁门，推出自行车，再返回门内关掉灯，锁上大铁门，跨上自行车，向咸阳奔去。
       天还很黑，车子不能骑得过快， 怕万一跌到深坑或者撞上砖头之类的东西，弄个人仰马翻。骑着骑着，路越来越宽，行人越来越多，借着来来往往的汽车灯光，已经能看清前面的路况，自行车的速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约莫半个小时后，到了咸阳去机场的路上，路两旁的路灯照得周围如同白昼一般。这时，去城里的人多起来了，骑摩托的、骑电动车的、骑自行车的......一个个都越过我，超到前面去了。一个头戴头盔，全副武装的骑摩托的，摩托后面的音响里放着商芳会唱的秦腔，声音随摩托飘向远方。·
      大约七点钟 ，我来到了民院十字的人力市场。路灯光下，已是人头攒动。锁好自行车，走进人群里，寻找熟人。不提防，有人从后面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陕北的小王。连忙和小王打招呼，问小王这些天的情况。小王埋怨我不接他的电话，说，这十多天活非常好钓，像你一样的本地人都回去收庄稼去了，人少活多，工价也高。我这些天没有断过一天活，挣了一千多块。
       小王还告诉我，他昨天 已经找好了今天的活。不知道我今天来，昨晚直到九点多才找够了人，要知道我来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叫上我。他还对我说，别急，活好找得很，我找，他也帮我找。
        快八点时，索师来了，他问我今天有活没有，如果没活的话，跟他去。干活的地方不太远，在一个叫肖家堡的地方。听说那个地方就要拆迁了，村民为了多分钱，家家都在盖新房。村子的街道里堆满了建筑材料，车辆已难以通行。索师告诉了我去肖家堡的路线，让我骑自行车先走。
         这是一个紧挨路边、地处半坡座北面南的人家。 当我骑到时，索师他们几个早到了。我放下自行车，立刻加入到他们的劳动行列之中。我们几个人先扛架管搭架，因为两层楼房的三面离土厓只有一尺宽，人走在里面很难转身，钢管又都是六米多长的，因而架很难搭，直到上午十点多钟才搭好。
         搭好架子后，开始外粉。大工上架，我和另外一个小工和灰。和好灰后，一个人供两个大工。钢架板上每个大工的身旁放着两三个橡胶盆，我们站在地上用铁锹往盆里倒灰。我供的一个姓刘的大工很骄傲，看不起我们小工。总是给我找茬，一说会儿灰硬了，一会儿说灰软了。我按他的要求和灰，他还是刁难我。另一个小工看不下去了，要和我换大工，我默许了。那个姓刘的大工不知道，又刁难说灰太硬了，另一个小工不客气，给那个姓刘的大工身边的盆里汆了很多水，灰稀得无法上墙，气得那大工哭笑不得。经过这一教训，那个大工变乖了，再也不给我们两个小工寻事了。
         夕阳西下，天暗下来了。几个大工催 索师要工资。工头说，主人接上幼儿园的孙子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钱不成问题。吃了定心丸，我们干得更卖力了。
        六点钟，我们下班了，主人还没有回家。这时索师着急了，给工头要准话。工头向索师诉苦：这栋两层楼预算是二十万，主人只预付了十万，到现在已经花了十二万多，我都垫进去了两万多。再说了，今天你们进门后，我又买了些建材，现在钱包里只剩下三百元钱了，不够你们今天的工钱。
        天完全黑下时，工头再次给主人打电话，主人在电话里说，他还在中华小区附近，堵车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才能回来。接完电话，工头对我们说，这样吧，我钱包里的这三百元你们先拿上，明天下午一块儿清。 如果信不过我，把车骑上，随我回家，到我家里去取。你们看，咋样办好呢？
        经过商量，索师接了钱，先给我和另外一个小公开了钱，剩下的几个大工的钱，包在 索师身上。
        忍受着饥饿，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地往出租屋骑。
        到达时，已是晚上八点多，在街边顺便买了两个菜夹馍。进到出租屋，洗嗽后，躺在床上，边吃 菜夹馍边回想今天一天的劳动，感慨良多。现在的人咋变成这样了，都是下苦的，还非要分出个高低贵贱来？为了多得拆迁款，钱不够也敢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