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雪山猎人 于 2015-11-21 10:31 编辑
北方的冬景,冰封雪飘,白山黑水,浑然天成。 一首《沁园春 雪》,常常吟咏得南方人特想踏雪而舞,沐风而歌。 如果,站在江南的版图前,仰望朔方极地的几条经纬线,真正的冬季确在北方,甚至北方之北。对于久居南方的人,浸润惯了江河湖海的滋养,再怎么说入冬了,也只是心中掠过一个影子。真正白雪皑皑的雪景,竟如远在天边。只有当天空偶尔飘着雪花的时候,才能勾起童年深处的记忆。曾经的江南,一夜簌簌散花,也有过积雪没膝的壮观;曾经的隆冬时节,长长呵一口气,也白雾般地升腾些诗意的朦胧意象。多少次,少年的欢呼回荡在幽远空寂的山谷,多少次,伸长的臂膀势欲拥住房前屋后的那一片银白啊! 不知从哪年开始,冬天的记忆渐渐模糊,零零星星,成了一地黑黑白白的碎片。有霜吧,风过却无痕;有雪呢?竟还拘不住孩子的笑闹。堆高的雪人滚着雪球远走了他乡。路边咯吱咯吱踏雪的声音竟象是古老的童谣,只能在梦里徘徊。屋檐下的凌钩子集体迁徙到了孩子们的动画片中,可望而不可及。从初冬到大年,冷的感觉并不分明,即使寒气逼人,最多也就一两周左右的时间,然而,也并不见得就下一场雪,冻一次冰。 暖冬,名副其实地徜徉于江南的山山水水。 时间还走在晚秋的时候,羽绒服便已优雅地穿在女人身上了,可是直到冬天过完了,也还只是一身羽绒服,并没特别地感到秋冬的差别。大街小巷,依然一如夏天的妆扮,红裙子、花裙子,长的、短的,布的、皮的,先前还有人调侃风度胜温度,可置身暖冬,真还就只剩下一大街的窈窕淑女,一个赛似一个地苗条。 若说冬秋的区别,当还有一条飘在颈间的长围巾,至于暖不暖和,已经是次要的了。一条冬天的街道,本应行人寥寥,凉风嗖嗖,却走出一条街的长围巾,红的、绿的,踏一脚金黄的梧桐叶,裙子旋转成盛开的百合花,那样的街道,温馨而祥和,宁静而飘逸,深情地养育着优雅和美丽。 要说冬天大地的回暖,肯定无意争春,但却让江南人把隆冬渐渐淡出了视线,忘记了大地冰封、天水一色的奇美。记得故乡习惯于年节有雪。过年的时候,迎来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山山岭岭一片银白,麦子卧在雪中静听树上的落雪,枝头三两个柿子用他独有的彤红点缀着村里的白色世界,庄户人家杀年猪的热闹,总是在雪地里留下忙活的身影。 如今,这些景致,似乎都已典藏尘封了,整个冬天都浅浅的,浅得让人充满北国的向往。浅是浅了些,但季节的便迭还不至于打乱固有的节奏。浅冬的脚步依然向着腊月前行,一路萋萋芳草,一路凛冽晨霜,让人止不住在期待中拥满回望。回望童年的那一片白,那一路笑,那一脚浅浅的雪中鞋痕。 其实呢,冬天的景致一直就没有改变过,四季的时令也依然有着严格的秩序,由浅入深,循序而进,把人和自然融合了,融合在博大的宽容与和谐中。温暖的浅冬,只不过象个哲思的老者,陷入了沉思。或许有一天,给江南一个机会,天地合一,重温银妆素裹的皑皑情怀,把村庄、河流、山川归为一体。 浅冬的日子,温暖而明媚,一边让人享受着春天般地舒展,一边又让人向往着北国冬日的风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