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优雅的离开

         寒衣节的前一天，我去墓地给阴阳两隔的丈夫送御寒的衣物，或许另一个世界也已送走了秋，迎来了冬日的寒冷和萧瑟吧。
          我不知道有没有另外一个人们灵魂的归所，可是我心里却溢满了对对丈夫的思念，苦涩的泪水遍布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坐在去墓地的中巴车上，感觉眼里有涩涩的液体流出，便赶紧扭头对着窗外，不想因为自己的失态引来众人不解的目光。
         窗外的景色有点压抑和萧条，天空像一个巨人阴沉的脸，没有一丝温暖的阳光的从这张脸的背后溢出。路边的野草枯了，树叶黄了，在初冬的寒风中颤抖的从枝头飘落。中巴车出了市区，驶向郊外，虽然已经是早上10点多了，可是却突然起了雾，这在城里没有，而偷偷的藏在郊区的雾，悄悄的洒湿了路面，湿润了树叶，像洒水车刚刚从前面过去。透过沾满灰尘的窗户，远处的山峦在薄雾中似隐似现，似有似无。稍远一点的树木的村庄便能稍稍看出点轮廓了，可是看起来却像是包在几层的薄纱下，让人看不真切；只有在几米之外的景色可以看得真切，可是却因心中悲苦，并不去欣赏。只感觉所有的一切寒冷的像我此时的心境。
        两个多小时后，我到达了墓地，只见墓园前停满了私家车，原来已经有好多人早早来看自己的亲人了，虽然这一天并不是星期天。我买了鲜花和烧纸寒衣来到丈夫的墓前，我拿出准备好的毛巾开始擦拭墓碑上面的灰尘，为逝去的亲人尽自己的一点微力。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大致就说些我们来看你之类的话，一切似乎都表现的这家人似乎已经走出了悲伤，因为我似乎听到他们准备吃掉带来的祭品，一切似乎都很平静，可是突然一个中年女人又哭又唱起来：”我的哥呀，你可是没享过一天福呀，你怎么那么早就走了呀········“  这哭似乎只是干嚎，或许她真的很悲伤，可是时间已经让一切变得淡然，这时一个年轻的男子突然说道：“行了，行了哭两声得了。”这时中年女人的哭唱戛然而止：“那好，我们走吧！”几个人便一起离开了。听着背后这几个人渐渐走远，离我稍远处又传来放炮的声音，我判断不出他们是喜或者悲，这时我抬头看了看墓碑上对自己微笑的丈夫，再看了看那一排排长眠在此的一个个我的同类，我的心依然很堵，可我却哭不出来了，甚至一滴眼泪也没有，虽然我知道我的每一个细胞都蓄满泪水和思念。有什么好悲伤的，这不是每一个人的归宿吗？我们现在活着，可是在未来的某一刻我们也会来到这里，一切将尘归尘土归土。一块墓碑，只是代表我们曾经来过，可是如果没有墓碑，谁又知道我们曾经来过呢？看看这里躺着的每一个人谁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哭过、笑过、爱过、恨过呢？就算你辉煌过，又能怎样？世人不正在向这里走来吗？想到这里心里一下子释然了，我烧完了纸钱，看着墓碑上微笑的丈夫，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说道：“将来我们还有见面的那一天吗？如果有你还会等我吗？’


        走出墓地，心里怅然，突然看到一株苦椿树在路边的土坡上在风中妖艳的摇摆，这种苦了四季的树此刻却有了别样的风情，她们那橙红的叶子全都整齐的垂下，看看周围只有那一树很特别，那鲜艳的干净的橙红色在这灰的天地间像一树树红艳艳的火苗，又像一队队穿着云裳羽衣的少女一样齐刷刷的一个姿势的的跳着曼妙的舞蹈，一阵风吹来，她们用同样美妙一致的舞蹈向空中飘去，最后落到泥土之上，我突然觉得有点异样的情绪在心中升起，在死亡面前这些叶子选择了优雅从容的回归，为生命谱写了一曲不朽的赞歌。突然想到墓地里那些长眠了的同类，或许他们中的许多人也像这株苦椿树，在生命的最后选择了尊严，突然觉得死亡没什么可怕，那只是一个个从容优雅的美丽的回归。
      我们活着便如这花这叶，这草这树，自有别样的不同与风情，只要在生的过程中做个歌者就好！想到此，便觉的一切都释然了。

文字深沉动情又富生命哲思，读来怅然、愿作者节哀！

张耀锋 发表于 2015-11-27 11:46
文字深沉动情又富生命哲思，读来怅然、愿作者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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