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随笔】关一室清幽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11-24 17:13:23

   去年，也是这一季，辞了工，便决定安心做一居家修行的小尼。
   前年初冬，止万花山颠，见两处孤庙分立山头。一处无人看守，巧遇管庙的带香火上山，才见寥落的土屋土地上有了丝香火气息。另一山头却香火旺盛，穿过几间香烛熏染极浓的庙宇，见一住庙的师傅端一碗洋芋炒白菜盖米饭蹲在太阳下和刚刚在路上遇见的那个管庙的闲聊。
      他们旁边是一大铁盆冬实了的冰。我总在疑惑那冰是如何化作水，淘菜又蒸饭的，寒冬的天在这高山顶又是如何有水，这本与我无干，可我如果也想独居这样一间破庙，这于我似乎息息相关了。
      那两山头皆极美，北面悬崖，况有巨石坚固脚下，东面一脉山峰更高，由北止南安卧，山与天接壤处一溜树木婆娑由近及远直至不见，西面清悦朗目，虽山头草木萧索，却恢弘大气，一览无余，南面最是迷人，一条清晰的雾线横在群山间，下面云山雾海，山峰若隐若现，上面又阳光明媚，远处山头积雪清晰可见。
      居这样清净地虽如我意，可以邀月同享山籁，可以共风迎晨昏，只是种豆南山成了空，这又万万不得。
      如果，如果可以许我一地清幽，着素袍，剃长发，自耕自织，云淡风轻，天地悠悠间居山深清幽之境，孤自日月，我之奢求。可尘缘未尽，于我有诸多放不下，只好素心收于一餐一饮的伺弄上，一擦一抹的细微处。
      似想，着素袍，剃长发，为儿烹佳肴，陪母话家常，为夫整书涮笔，会有另一番欢欣，只怕寒了他们的心。这样旧衣常衫伴着，他们心安，我便也是幸福的了。
      心便收至这一室，敬畏心遍及于一粒一粟，一滴水一花草。餐餐饮饮必不将就，慢洗细切，厨房的烟火总早早燃起，给于我生命的温暖，爱上这温暖以至日日恋恋不舍。打扫本是惯常，于我每一次都像拂拭佛龛，每一物都似有生命立于一隅，和我相互欢喜。几上水青色莲花香盘，一串木质手串安心伴一尊弥勒，老式的瓷茶壶茶碗，浅浅的花朵浅浅的叶脉兀自开着，小茶杯样袖珍花盆养几株绿萝竟娆娆婷婷，粗瓷坛中一撮干枯的草茎带来田野的气息，上面几株干枯的君子兰花朵挂在枝间，淡雅成一幅静物。花草无花，只绿意怏然这儿一丛，那儿一盆，架上地上随处绿着。我伺弄着这一切，这满屋的清欢。
   不用蒲团，沙发或地垫上随意而坐，最多的还是躺于床上不管白日黑夜的一书相伴，多年来一只眼睛严重近视加散光，另一只却异常清亮。我习惯于这模糊与清明之间，只要能分辨需要之物足矣。越来越觉得必须之物何其少，何必苦于求索，有自由的躯体自由的空间，有安宁的自然环境和简净的三餐，度一个简约的人生，也是一种选择。
   宝玉都随了缘，舍得了仕途繁华儿女情长，舍得了金玉盏，千金裘，舍得了千呼百应，粉妆成群，舍得了痴痴念，疯癫癫跑来问去。
   本来空无长物，不奢繁华无谈功名又何须追什么，无非这一室清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