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纪散文]《底层的善良》

（系列散文）《行板如歌》之
                 《底层的善良》
         人都爱钱，所以才冒了生命危险去淘金。前不久有部电视剧名叫《连城诀》，故事不复杂，沉思却叫人厚重。经过你死我活的拼杀，机关算尽，找到了金子没有带走，却被金子埋了。面对这个结局，我总有那种爬到山顶才发现不过如此时的后怕。
乡宁到处是乌金。这里的人肥的冒泡。照这么说，我也是个淘金者。有个陕西人说：淘金就要到金窝子去掏，跌倒爬下睡着卧着都是金。既然如此，我现在是到金窝子来了。
的确，乡宁人有钱。私家车到处停着，沟沟岔岔无处没有明光彩亮的小轿车，小洋楼一排一排顺沟沿崖下傲然耸立，只有一条长街的小县城。几十个大小超市肩挨着肩，在平原大城买不到的东西到了这里却是琳琅满目。
一直以来，我以为乡宁人的冷漠、乡宁人的排外、乡宁人的优越感都与乡宁的煤有关。所以嘴上不说，心内总有了些看手握钻石的土著那样的不屑，无时不在心内骂：这些狗日的暴发户。但教师的职业锻造、驯化、打磨、定型的良知却使你每走进教室，一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便忘乎所以，不知道姓什名谁了。
那一天下午，孙伟东病了，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不满意学生灶挺不错的伙食，用父母给他的每周六百块的零花钱硬是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内吃坏了胃。中午放学后班长说去医院看他，我就去了，。到医院才知道他已经看完病由他父母接回家了。到他家里去吧，不仅麻烦家人又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于是我便和班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达。
经过一个修鞋摊时我忽然想起鞋底不好了，班长说我的鞋跟也坏了， 我说咱们钉鞋。
这个师傅有30多岁，他正低头忙着，旁边坐着一个姑娘。。我们坐在小凳上等。，我很有兴致地看这师傅补鞋。这是一双棕色棉皮鞋，左脚的前半部分内沿已全破了，想象不出这鞋是怎么穿的。
小师傅的手法很熟练，扎、纳、缝、补秩序井然、毫不思考。
忽然坐在旁边的班长轻轻地戳了我一下，顺着他的眼光，我才仔细打量这个背侧着我的姑娘。
姑娘正好转过头来，呀，怎么说呢。她是一个绝对漂亮的姑娘，但脸上厚厚的脂粉和并不名贵的衣着使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个小姐。
     果然她转过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我，就说“你们到过我们洗头城吗？”原来她胳膊肘下的膝盖上有厚厚一叠洗头城的广告。她递过两张，小凳扭了一下差点把她扭倒，她不得不用只穿了袜子的左脚撑在地上。
我对一切都比较有平常心。小姐就小姐，小姐也是人，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要生存，只是生存的方式不同罢了。
但班长一眼就看出来，可见这儿的小姐实在是不少。
我看了看洗头城的广告，为了礼貌看完后把那张纸叠起来放进了口袋，而我的班长则不屑地把那张纸仍在地上并用脚踩了两踩。
正好这时，鞋订好了，那小姐问小伙“多少钱”小伙子举了一下手。那姑娘掏出一块钱递给小伙说“我给你一块吧”。小伙子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急忙从口袋内掏摸翻找出五角钱，姑娘说“算了算了”，小伙子坚决不行，两人互相推让，姑娘最终说：“大哥，你全当妹子给你买一个馍吃，行吧。”我分明看到那姑娘眼圈红了，就说小伙：“给你就收下吧”。我的班长在旁边说：“你这人，给你就收么，真是。”我再看那姑娘红红的眼圈，心内动了一下，酸酸的。
姑娘走了，小伙子摇了摇头，对我比划看（显然他是个哑巴），含糊不清地嘟囔，意思是：不容易、不容易。
我的班长疑惑地看我，他不懂。但我听懂了，他是说她们挣钱不容易，显然他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五毛钱，折射出的是下层人的互相尊重和同情。我忽然就想流泪，这是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最基本的理解和关照啊！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背井离乡也不就是为了生存。看别人的脸色，受老板的气，遭流氓无赖的排挤欺侮。
社会啊，他妈的这什么世道。
日他妈的乡宁，你是个狗屁地方，如果不是你这里有煤你能成为狂妄自负的“钱”老大？我又何必背井离乡，远涉重河？那些穷人家的端庄秀丽的妹子们又何须站在你的红灯下给人卖笑？
但我仍然有一丝的宽慰，因为同
情心还有，尊重还有，底层人并没有因别人所谓的堕落和坏而超越了他们善良的底线，这一点也就够了。
深夜内坐在桌前，心内总有些怅然。痛苦、矛盾、煎熬，时时有“心为形役”的不甘，常常害怕自己是否会得病：精神病或糖尿病。
善良决不是软弱，我明白。我不是心内常常有一种愤怒时刻欲喷而出吗？我不是在办公桌上放了一个永远装满了水的瓶子，准备随时在那个经常带了女学生夜不归宿的流氓再敢公开挑衅时砸向他太监一样的头吗？
我在忍。我有足够而坚定的耐心，等到路遥知马力。
善良的力量在于能感动善良、感动正义。有时候会被人称为弱势，但只要善良理解、团结，一定会凝结成宏大的正义，战胜邪恶！

（散文《人在旅途》临汾)

善良的力量在于能感动善良、感动正义。有时候会被人称为弱势，但只要善良理解、团结，一定会凝结成宏大的正义，战胜邪恶！

善良是一种品德，比起你的班长，你比他更优秀。低层人也是人，他们的品德不见得就如同他们的地位一样低。相反那些权贵反而不值得让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