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小说]老张的低保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11-30 19:41:01

冬日的斜阳把老张那张麻子窝似的脸照得金黄，走在从大队部到家的公路上老张的心就像这隆冬里的西北风一样，拔凉拔凉地，心里还在不断地骂着娘：“妈的，怎么老子就评不上低保户呢？按说我的条件是附合的呀，怎么就没有我呢？唉！要怪只能怪老婆子，啥不得花钱，要是提前给村主任送点礼兴许这次的低保户就有我。”老张总结到此蔫蔫地走回了家。
说起老张他们家也的确可怜，儿子在江北市打工，老伴在去年时检查出了淋巴癌。自从检查出来后老张家里乱了套，最开始瞒着老伴，瞒不下去就告诉了她。老伴死活不治，老张没办法就告诉老伴：“不看的话儿子还没媳妇呢，你能安心走吗？”老伴把含在眼里的泪水吞到了肚子里，答应配合治疗。就这样从去年2月份到现在老张给老伴看病的钱花了13万，除了自己这几年存下的6万元其余的钱都是自己向亲戚借的钱。老张一提起老伴的病就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头发也全白了。难啊！他和儿子的每个月挣的钱只够化两次疗，没办法只能这样慢慢地捱着过日子。
这天，老张在从家里担着尿桶去果园倒的时候碰到了队长刘西娃。队长问他老婆子的情况，两人说道了一会话队长就对老张说：“哎呀！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老张放下了尿桶，顺势掏出了兜里的烟递给队长。
“是个这，大队今年评低保户，我看你家里就这个样子就把你给报上去了，明天开大队的民主评议会你去参加一下。”队长把老张发给他的烟从嘴角的一边卷裹着转到了另一边。
“那……我去合适吗？”老张之前也听说过低保户的事情，一听队长把他家报上去了激动地不停地用夹着烟的手摸自己的下巴颌。
“有啥不合适的呢？你明天14点直接过去就行！”队长说完做出要走的样子。
“哦，那好，那明天我就去了。”两人道别后老张担起尿桶走向自己的果园去。
从果园回来后老张就把队长给他说的话给老婆子说了。老婆子听后很是高兴，老实的两口子激动得一晚上没有睡好。
第二天下午13点30分，老张就迈着自己的老寒腿朝着大队部方向走去，人常说人逢精神爽嘛！他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大队部。不大功夫老张就到了大队部，这下可来了不少困难户。大家坐定后村主任发话了：“这次镇上给咱们大队分下了28户，我看了你们报来了32户，人多名额少啊！”主任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鹰勾鼻，身子在椅子上挪了挪换了一个最为舒适的姿势接着说，“这是可怜人是找最可怜的人——难啊！不过也没办法名额有限，只能这样子了。大家开始选吧！”一个矮胖秃顶的大队会计把选票发给了到席的人们。这时村主任又说：“在大家选之前我也说叨说叨。七队的李六一个人没媳妇没儿子在县民政局里已经挂了号了；还有就是八队的王五家里才死了老人，他倒插门过去日子也挺难的（支书的侄子）；八队还有赵二去年让车碾断了腿日子也苦啊（主任的堂弟）！”
村主任的选前“吹风”完后大家就开始选了。老张一直盼着村主任能说同在八队的他，没想到人家只字未提，失望地耷拉着脑袋在选票上打着叉号和对号。过了一会儿大家的票投到红箱子后交齐后，在10个代表以及大队干部的“见证”下开始唱票。最后老张以4人反对6人通过被无情地刷了下来，和他同在一个队的那两个“困难户”选上了。老张不服会后就问村主任。主任接过他的廉价烟就对他说：“今天的选票你也看到了，我也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这也是没办法啊！”
“那我是6票通过，按说我也是能选上的啊！”老张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你没人家票数多啊！要不你去民政局要个指标咱们大队给你办是没有问题的。”主任很和气地把“皮球”踢给了老张。
老张看到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没在问就很懊丧地回去了。到家后睡在炕上有气无力的老婆子问他选票的事。他就给她说了，最后没好气地对老婆子说：“都怪你，要是能舍得钱事早就办下来了。 ”
“那你现在怪怨我有什么办法呢！”老伴也显得很无奈。
老两口只能无奈地叹息着。老张对老婆子说：“要不我给娃他舅打个电话，他在外面认识的人多。”
“那你就打吧！”
电话拨通后他的小舅子嫌他说得晚，最后说他问问一个在县民政局当救助站长的同学，最后他把电话挂了。过了一会儿小舅子的电话过来了，老张接通后对方说：“人家说没有名额限制，最主要的是大队在搞鬼。从局子里弄名额不好弄。”挂了电话的老张更迷茫了，他想要这个名额，可他就是拿不到啊！要是没有低保他老伴的病可咋治啊！眼看着剩下的一万元也快用完了，儿子的钱最多也只能打3000元，这可咋办啊！愁死老张了。
老张也无心作农活了，他不是到大队就是到乡里跑，跑来跑去得到的答案是相互推委。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老张打了一个电话，他心想：“成不成就这么一回事了，‘死马就当活马医’！”打完电话后老张那也不去了，他就侍在家里作他的农活。几天后村主任让他去大队，说是指标下来了让他过去填低保户资料。老张挂完电话后高高兴兴地去了大队部。原来老张的那个电话是打给妹夫的，妹夫和副乡长是铁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