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当下的年轻人来说,一只楠木箱算什么财产,这里的“婚前财产”是自我调侃,戏言彼时的清贫,我身边的许多战友,那时候仅几件洗换衣服和床上简单的被褥,我有个楠木箱,自是一份财产。 ——题记 福利房换商品房,楼梯房换电梯房,十几年中我搬过几次家。 每搬一次,都要丢掉一些家什破烂、坛坛罐罐,几次搬家之后,家中的破旧家具和衣物都被我丢得差不多了,唯独一只老旧的楠木箱,我一直不舍得丢,搬来搬去,又搬进了新家。 不舍得丢弃的楠木箱,是一只裸箱,没有装锁扣,连箱角也没有包饰,做工也不精细,看上去很不起眼,但它是我成家前的唯一“财产”。那时我在军中服务,是个快乐的单身汉。提干后,管理科给我分了个单人宿舍,配了一张架子床、一个三抽桌、一把木椅子。宿舍里没有衣柜也没有书橱,衣服、被褥和书籍都没有地方放。我通过在后勤军需科当助理员的老乡,找来两个纸箱,大的放被褥衣物,小的就放书。不久,师里的木工厂,做了一小批箱、柜售卖,我就买了现在这只楠木箱。我调到大区政治部工作,这只箱子也被我从莆田西天尾带到了福州铜盘大院,转业后又从部队带到了地方。如今,它已跟随并陪伴我走过几十年, 先后存放过我的棉布军服、马裤呢军大衣、妻子为我缝制的布衣、小店里买的便宜西装、公司发的司服和我在英国花了80多个英镑买的一件花格子毛料西式上衣。它见证了我从军人到老百姓的身份转换,也见证了我这个穷小子从一无所有的艰困到不愁温饱小康生活的历史变化。 现在条件好了,家里添置了不少家具,虽不高档,但美观实用,就是没有了楠木箱,家里的橱柜也有足够的空间来存放我的书籍、衣物和被褥。可是从见证历史的角度看,这只老旧的楠木箱却是我的“唯一”,特显珍贵。当然,我总想留下它,舍不得丢弃,还因为它关乎我对妈妈的情感,记得小时候,妈妈对我说过,她的两个姐姐出嫁时,都有一个楠木箱陪嫁,可她没有这么幸运,不到及笄之年父母都去世了,她12岁当了童养媳,楠木箱陪嫁成了奢望。做工好的楠木箱,老鼠咬不动,蟑螂爬不进,不招虫子,不损衣物。妈妈说:“我真想有个楠木箱。要不是父母走得早,我本来也有的。”这话我听母亲讲过好多次。你那么喜欢,为什么不买一个?小时候,我这样问过她。妈妈当时只是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长大后我才明白,因生活所迫,父母离乡背井,居无定所, 长年漂泊在湘东一带靠做些小生意讨生活,那种境遇下,是不适合添置或许原本就添置不起那些物件的,所以这个小心愿妈妈也未能如愿。如今我只要看到这只楠木箱,就会回忆起这桩往事,就会想起勤劳节俭苦了一辈子的母亲,并倍加珍惜自己今天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 对我而言,保留这只不起眼的老旧楠木箱,不仅保留了一份我对母亲的追思和怀念,更保留了军中这段艰苦经历的记忆和对铺张、浪费、奢靡的警示,这是一份正能量,我希望自己和孩子们都能从中受到警示和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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