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流浪诗人 于 2016-1-8 11:13 编辑
吃过晚饭,给母亲喂完药,天已黑尽了。妻子急忙赶去小区取我的眼镜和要修改稿子,我留下来,陪母亲。弟弟和弟媳都去打工了,家里只剩母亲和刚上小学四年级的侄子。母亲去地里除草,受了暑热晕倒,幸得乡邻帮忙,把母亲弄回家,给我打电话。正在召开六一儿童节庆祝大会,接到电话,我请了假,骑车回来,便请来医生给母亲挂针。 收拾好碗筷,拿去弟弟的简易厨房洗涮。走在院子中,一抬头,月亮圆圆的挂在天上,好一个清明的夜晚啊!尽管母亲病着,心绪有些不宁,但我还是为这月夜有些激动:这应该是个好兆头的。收拾好一切,走出家门,站在村路上,天上薄云如风吹海面的粼绵密一片,我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织得细布。月亮在薄云中穿行,像浮在泛着粼波的湖面,又像是在涤洗自身的瑕疵一般。如今,村子的土地都种了树,苗木花卉围着村子,一年三季有花,四季常青,很美的。很久没有在家住了,小区的夹缝,是看不到如此惬意的月夜。门前,邻居的杨树直起,似乎想用树梢去够着月亮,夜空里硕大的叶子可以看清浓墨般的轮廓。已是仲夏夜了,有风吹来,叶子摇晃着,能听见沙沙的响声,不是很响,像春蚕食桑的声音,或更像春夜喜雨的轻击。回家来碰到这样的夜晚,心中都有些释然,想着母亲的病应该会很快好起来的。母亲七十了,满头白发如银丝,幼年受尽流离颠簸,从安徽逃难到我们这个地方,十七岁便嫁给父亲。那时我们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算起来近乎三十口人。父亲是老大,有两个弟弟,那时还有两个姑姑尚未出嫁。爷爷便把家里的事情交给母亲,一家人的吃食,四季的衣服都要母亲去筹谋。妯娌们轮换着做饭,冬天的长夜在一起纺线织布,生活虽然清苦,但也过得舒心自如,直到土地承包后,我们之一大家子人,才分为三家庭。我总是记得,那时日子刚好过,母亲养了鸡猪,每天都会给祖母端一碗荷包蛋。那时我们兄妹仨也都眼馋的看着,母亲会哄我们说:“奶奶老了,吃好的的机会不多了,你们将来会有很多好吃的,这鸡蛋给奶奶吃。”那时候,真不懂。现在才知道这就是中国的孝道,流传了几千年。陪着母亲,照顾她的起居,为她治病,这也是作为儿女应该做的。我记得妻子对我说:“咱这是尽心,不敢说是尽孝。做这些离尽孝还很远呢。” 月亮移上中天,夜深了,母亲的鼾声轻起,我站在月光里,默默地祈祷,为母亲祈福。四周一片寂静,我静默的站着,心里祝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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