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君武散文】大利读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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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632 | 回复3 | 2016-1-13 16: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大利读秋
欧君武

时隔若干年之后,有幸于2015年的深秋再一次亲历了大利的美。也许是自己一直以来对大利这个头顶着“全国传统民族村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录村落”多道光环的侗家部落,保持着一种无形的敬重,这次我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走进大利这片神秘的土地。半日的行程中,再一次完完全全地阅览了大利的真山真水,再一次实实在在地亲历了大利的真景真情,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大利的大美无形。这个收藏在大山深处的侗寨,如同一个清纯俊秀的邻家女孩,淳朴得让人羡慕,悠闲得让人嫉妒,精美得让人吃醋。我在想,大利——可否就是上天在这一片青山绿水的山河诗画之间,特意插入的一张精美书签么?
这次我是随县委筹备“2015首届‘中国传统村落·黔东南峰会’”工作组一道进入大利的。从县城出发,中巴车跑完车江万亩大坝后,进入大利的油路就像一条蜿蜒飘动的黑丝带,系在茫茫的山山岭岭林海间,丝带的这一端是现代喧嚣的县城,那一端是恬静如梦的大利侗寨。虽然还没有见到大利,单凭呼吸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对于城里人来说足够称得上是奢侈品的新鲜空气,心里对印象大利更加向往。一路而去,一路欣赏着沿途的山光秋色,也许是车上的每一个人都把目光都牢牢地拴在公路两旁的树梢之上,因而中巴车行走得很慢,好似一个沿着公路作休闲式散步的庞然大物。
中巴车穿越几座山岭后,突然顺着坡势款款而下,透过路边树林的叶间空隙,已经看到了村落中若隐若现的鼓楼与房屋,村落犹抱琵琶的模样,更显动人楚楚。还听到了村落中小溪潺潺的流水与树林枝叶摇曳的混合声,如同胡琴奏清韵,一切自然天成,让人有一种置身桃源的心境。大家的心情开始澎湃起来,纷纷掏出手机或相机,调试好照相或录相模式,为正式进入大利作好准备。
几分钟后车子稳稳当当地停靠在大利花桥边。也许是前一天刚刚经历过一场秋雨洗礼的缘故,整个大利村落,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处处清清秀秀,远处的山头上还缭绕着渐已淡去的溥雾轻纱,近处的房顶上已经飘摇起袅娜的炊烟。此时的村落该是开启新的一天模式了。一同前去的其他人,各自按照工作分工进入岗位,而我属于观摩的,没有具体的任务,可以随心所欲尽情地欣赏着大利这部祖辈写给后人的家书。花桥两边的美人靠上坐着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很多人,有的悠闲地下着城里几乎遗失的三三棋,有的则捧着泛黄绵纸的老书有模有样地读着,有的用微型影像机放着录制好的侗族大歌,有的则是单纯地为了看热闹。这种场景现在已经少见,今天又遇如此场面,恰似儿时老家的情景。
沿着卵石铺满的小道在房子与房子间穿行,小道七弯八拐,曲径幽幽。脚下的石头已经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光滑的,仿佛每一颗石头里都收藏着一个故事。两旁的房子已经被光阴打磨得凹凸有致,仿佛每张房板上都蕴藏着一个秘密。岁月是沉甸的,光阴是厚重的,能够在沉甸的岁月与厚重的光阴中获得重生的大利,是幸运的。清澈的小沟渠顺着卵石小径的边沿,绕过东家大门,环过西家厢房,偶尔还有几位猜日大小的小屁孩,忘情地蹲在水沟边上,搓着小泥团自娱自乐。
突然一位同行的兄长,悄然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那几个玩得正欢的小屁孩,触景生情地说道:“看到这些玩泥巴的小家伙,就想起我的童年,不知不觉童年已远,人将老矣。君武兄弟,你小时候也像他们这样玩过泥巴吗?”我告诉他:“我的童年就是在玩泥巴中度过的。”其实从那些小屁孩今天的情形也就看到了我童年的影子。或许在六零后人们的眼中,我们这些七零末、八零初出生的人群,童年已经过得优越,不用再像他们童年那样玩耍那些原汁原味与泥土有关的游戏了。其实他们不知道,我们原本与他们一样出生在农村,成长在农村,童年与泥巴有关,情感与泥土有关,如果没玩泥巴的童年一定是不完整的童年。对于我们这些七零末、八零初出生的人群来说,童年还是不能与泥土分割开来的。正因为农村留在我心中的地位很重,所以在大利行走,每一样能够散发出我童年闻过味道的东西,都让我无限回味和陶醉。
深秋的大利,韵味是浓厚的,矗立在寨中那一方池塘中的谷仓,四周的围栏上已经挂满了一串串收割不久的香禾,黄金金的,远远望去,整座谷仓好似用黄金打造的四面丰收的墙。谷仓下是一眼十平米大小的池,池子的做工很讲究,边沿和池底均是选用大小一致的卵石修砌的,而且在一些空隙处还不规则地点缀着几侏菖蒲水草,精美绝伦,乍一看如同置放着一个硕大的青花瓷。打心里钦佩设计与建设者的大气。池塘里的水清澈见底,水里还悠闲地漫游着几群红鲤。谷仓旁边有一眼千年老井,村里人们都说那眼井水常年丰盈,而且清洌甘甜,千百年来一直是全寨人的生命之水。村里的人只要懂事的都知道,这眼井就是大利的镇寨之宝,井水的充盈与否就代表着村子的兴旺与否,这一说我是认同的,如果哪一年连井水都干枯了,那一年必定遭遇大旱,那一年的庄稼必定无收,可想而知,连粮食都没能够自给,要想村子兴旺则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与老井相连的是一方很大的塘,足有三十见方。井里溢出的水一边流入谷仓下的池,另一边流入这方塘,这方塘做工虽然没有池子那么精细,但也是采用三尺长许的青条石镶砌而成,略显粗糙但很实用,是寨上常年洗菜、浣衣的重要场地。路过之时,正好遇上几位年轻俊俏的村妇在塘边浣洗衣裳,她们见着这么多外来陌生人也没有显得生疏羞涩,只管尽情地按照她们自己的方式,一边洗着衣裳一边相互打趣娱乐着,全当我们是透明人。在我们看来,她们这哪是在干活,简直就是有组织地开展的一项洗衣小品活动。看得出她们的幸福指数是非常高的,不用刻意再去作任何修饰,一切都在那一张张绽放如花的笑脸上彰显无余。我取出手机,连忙拍了几张美图挂上微信,同行的几位兄弟见我拍完照,才将一副惊呆的模式调整过来,一下子闪光灯在塘的上方乍闪乍闪的。在离池塘不远处的那些窗口上,几个老大爷也没闲着,长长的烟杆悬在窗外,一团团云雾正从老爷子们笑得合不拢的嘴边飘逸而出,直至绕梁而去。这些可能就是近年来网络里常常推崇体验的慢生活方式吧。不管是慢生活也好,还是快生活也罢,只要人们能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了快乐就是最大的幸福,这些在大利人的实践中已经得到了完美证明。
鼓楼是大利不得不提的,侗族有三宝,即鼓楼、侗歌与花桥,可见鼓楼是排在侗族三宝之首的。大利的鼓楼是建在村子中地势较高的小台子上的,较整个村子来说呈俯瞰之势,村里人说,只有在这样高气势的地方商议村里发展大计,何愁不顺之理?我也想体验一下村里人所说的意境,便登上鼓楼前的土台子,一遍又一遍地仔细阅览着大利的山水和大利的村庄。在辽阔的天地间,大利居于其中更显轮廓分明,仿佛整座村庄就像是一张徐徐展开的舞台幕布,在幕布上,村庄里的所有元素,每一栋房子、每一座花桥、每一座鼓楼、每一方池塘、每一条巷道、每一段溪流,以及每一缕飘扬的炊烟和每一个行走的人,都摆它们该在的位置上,包括线条、包括色彩、包括符号,每一个细节都搭配得如此生动。面对如此恬然浩瀚的景象,任何人都会不饮自醉的,我当然也不例外。正当我微醉之时,远处已有清脆如蝉的歌声飘来,恰似天籁来自九天之外。这难道是天地间又即将上演了一场生活的大戏吗?如果是的话,这个大幕舞台和这个舞台里的每一个角色,不知已经上演了多少载岁月,往后还要继续上演多少个春秋?
如果上面所说的幕布是大利的灵魂的话,那村子中的那条小溪则是大利灵魂中最为生动的点睛之笔了。小溪缓缓而来,又缓缓而去,也许是因大利的生态保存得完好的缘故,虽然此时已是深秋时节,理应是溪水干涸之季,但大利的小溪,好似初产之妇,仍然丰满如春,仍然韵味依旧。清澈湿润的一溪之水,将大利村寨的几百户人家柔情地一分为二,东西两岸的人家,你过着你的安逸,我过着我的幸福。溪上架着几座花桥,花桥自然成了两岸人家交往与沟通的的心灵纽带,东边的人过来,西边的人过去,桥上相遇时总要家长里短的没完没了地寒暄半天。我突然想起陶渊明的《归园田居》来,“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我觉得这首诗,用来描述大利这个传统村落当下的恬静与坦然,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秋天是收获的,我的大利深秋之行更是收获的,在大利我读到了一种如心灵般辽阔的美,这种美内化于心,这种美外化于形,这种美是世人渐行渐远的追寻,这种美就是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写于2015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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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苏子 | 2016-1-13 16:45: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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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junwu | 2016-1-13 16:28: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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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junwu | 2016-1-13 16:48:45 | 显示全部楼层
水苏子 发表于 2016-1-13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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