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旦,又快到回家过年那激动人心的时候了。石油单位节假日照常生产,千方百计向单位请了假、拿到回家的车票,才能肩扛手拉着行李、融入到春运大迁徙的行列中,心就回家了。其中的酸甜苦辣让也只有在外打工的人最能感同身受的。 记得零六年春运,网上买票还没普及,那真是个一票难求的时代。早上五、六点下了夜班,和两个老乡乘车到镇上售票点门口等待,电脑刚打出近一周的火车票,“黄牛党”就拿走一厚沓扬长而去,一群人蜂拥而入,去争抢仅存为数不多的车票。 幸好从惠州到西安有三张卧铺票,一个老乡却嫌贵要硬座,只好作罢。第二天、第三天再去,什么票也没有了。三人慌了,彼此埋怨一阵,决定发扬愚公移山精神,到火车站排队买票。到了火车站,加入到那些带着板凳干粮排了一夜长队的队伍中,好不容易到了售票窗口,通往西安方向的列车车票全线告罄了!彻底击垮了三人排队死守的信念。大家一脸的失落无助、疲惫不堪----- 有人建议电话订票,那就赶紧行动。可惜三人均没带身份证。回厂再操作,还是与回家的车票失之交臂。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回家的车票,一天天的折磨着似箭的归心,家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回给家人的全是失望和沮丧---- 听说火车站附近有人可以带客进站上车,到车上补票照样回家,只需五十元费用。然而,春运期间火车站查的严,转了两天都没有结果,当我在电话里说出过完年再回家的想法。古稀之年的老妈哽咽着说,一家人辛辛苦苦一年,就图个过年团团圆圆。她酿制的米酒已经好甜、好甜了,儿子还眼巴巴的等我看了他的学习成绩后奖励呢 ---- 一番安慰后,向老妈保证千难万难,一定要回家过年。这话说起来太容易了,可回家的车票在哪里呢?心急如焚之际,在深圳的一个老乡来电话说,深圳有开往西安的长途汽车,三人象见了救命稻草样。同事们纷纷列出长途汽车费用高、速度慢,且冬季行车安全隐患多的缺点。我也不无担心,而眼下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再说人家长年累月跑这一线,轻车熟路的,对可能发生的安全问题,一定有相应的针对措施。这样一说,那两位老乡才有了信心。 回家过年了!在工友们祝福和玩笑声中,终于带着行李、开开心心地踏上回家的旅途。半路堵车耽搁多时,到了深圳南头车站,当天的大巴半小时前已经走了,站里安排第二天走。一行五人大包小包的带到车上,就在漆黑冰冷的车箱里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 当深圳第一抹朝霞升起的时候,回家的班车就像脱缰的野马样冲出市区。南国大都市的风景被我们纷纷甩到身后。那一刻,大家欢呼雀跃,纷纷向家人汇报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这时,从半路上来一个大嫂,看见一木讷男子上厕所去,趁机躺在他的铺上。那男子回来再怎么论理,她就是不起来,还振振有词的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好意思和女人争座位?”在满车人的哄笑声中,男子悻悻地坐在车前的地毯上不再吭声了。 车子走走停停,用餐时往往停在荒郊野外的小店门前,店里的食品贵的令人咂舌,不买店里的东西,一口开水也不会卖给你的。人们大都以五六元一包的方便面充饥。午后,那位大嫂看见木讷男子歪着头在过道上打瞌睡,突发善念、让他躺在铺上休息,那男子说没事不用,两人推来让去,木讷男子笑着说了声“男子汉大丈夫说不用便不用”,又引发车里地动山摇的哄笑,他们最后达成共识,谁累了就上铺休息。 豪华奔驰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黄昏时分到达洞庭湖边。以前读过许多写洞庭湖的诗文,心情特别激动。然而,前面修桥,所有车辆都要通过一艘大船摆渡到对岸,眼前只有灰蒙蒙的天空下,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大煞风景。又要没完没了的等待,车厢里一片喧哗---- 迷迷糊糊中,上来三个小伙子,一个个西装革履的派头。领头的向大家一抱拳:“给大家拜个早年!常言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唱首歌每人收两元钱。兄弟在道上混口饭吃,请大家不要伤和气,多谢配合!” 接着,车厢里一遍又一遍的飘荡着优美的男中音《小薇》,美妙的歌曲在这样的气氛下听起来,很不是滋味。三人边唱边收钱,门口还站着两个虎视眈眈的大汉。区区两元钱,大家也犯不着和这些地痞急。他们走后,车里又是一阵骚乱,大家全无睡意。也有人欣赏那几个混混做坏事也肯动脑筋,他们每天每车必收,收入可不少呀!这回可真的长了见识。 半夜时分,大巴横渡洞庭湖后,又昼夜兼程的飞驰起来。第二天晚上才到达我们陕西的商州市。从商州到蓝田这一段山路全是冰溜子,真正应了同事们的担忧。车子开得很慢很慢,人们怨声四起。满脸横肉的司机不耐烦的高声呵斥:“急着是想投胎去?看看路况再说话!” 凌晨三点到达西安,大家兴奋地老早就准备下车。那两位争铺位的男女此时也客气起来,女的拿出一包荔枝干“多谢大哥一路照顾”,木讷男子边推脱边神气 活现的说“大老爷们,吃这点亏算啥?”又引发车内一片沸腾。 欢声笑语中,大巴穿过灯火辉煌的大街,到了西安四府街终点站,大家又纷纷钻进旁边的出租车里,一脸疲惫、一脸兴奋的奔向近在咫尺的家,没人等后天明的班车。 如今买车票比以前容易多了,足不出户,在手机、电脑上轻轻点几下,就能提前六十天买到车票。如今日子好多了,去年回家还坐了次飞机。时代的变迁,让回家的路程不知近了多少呀!那天早上在乌鲁木齐机场登机时,告诉家人午饭要吃家乡的浆水面,三个小时的飞行、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中午真的到家了! ——飞回家的感觉真不错! 个人简历:张海民:笔名秦风,男、汉族,河北散文学会会员。1967年出生于陕西周至县。自幼喜欢文字,曾在石家庄市河北新闻与文学函授学院学习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航空画报》、《散文风》、《长城文艺》、《演讲与口才》、《今日柴达木》、《中国安全生产报》、《纳税人报》、《陕西工人报》、《银川日报》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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