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犬吠印剧本,用牛哞录唱调,用鸡鸣说戏份。每一句插语,不讳贵贱。每一声打诨,不杂虚言。乡音的唱腔,老树新枝,字正腔圆。 锣鼓咚呛,唢呐咿呀。也说《六月雪》,也唱《状元与乞丐》,也拌《打渔》和《采桑》……黄发垂髫,古往今来,星移斗转。 村里人演给村里人的戏,主角、配角、观众,台上台下,命运交替,都在时间的间隙里,是非分明。 自强不息,村戏的神。厚德载物,村戏的魂。落叶归根,村戏的鬼。速度和节奏,言辞和信心,穿行在村庄的传奇。 人来人往,人潮涌。在吹拉与弹唱里,你抖出了一个亮飒飒的好收成。 春来春去,春潮急。在低沉与高亢里,我喊出了一个红朗朗的好年景。
村歌,古朴的植物,生于村庄,行走城市,在春天来临的时候,在我的心上,分外嘹亮。
哼唱村歌,哼唱唐诗宋词的味道,哼唱田间地头的味道。
一条遥远的大河,从远古,从泥土的最深处,滔滔奔流,源源不绝。
一群在泥土里过滤的灵魂,在泥汗里饱满的慈悲,喊着春天的名字,从我的故乡走来。
村歌,一种青葱村庄的植物,我所有的记忆最终消失,可它们总是在我热爱的文字里,无畏地闪烁。
在一张一弛的捏拿里,酒甑里的曲香淌着庄稼的一腔热血,高粱、玉米、糯米蓄满了一甑脱胎换骨的疼痛。 石隙流出的甘泉,土地长出的热望,人心涌出的凛冽,在一坛坛村酒的窖香里,古意如钩。 头酒,虎头如酣。千锤百炼的信念,在山野里吼喊了千年。 尾酒,豹劲如鞭。穿云破雾的翘望,在旷野里逡巡了千年。 中间的酒,是缠缠绵绵、绵绵缠缠的花酒啊,在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之间,沉醉千年。 脸似鸡公,步如羊瘸,声似马奔,在酒碗里,每一个醉汉都是我最心疼的人,每一次畅游星汉的想象,都是我平步青云的憧憬。 在红红火火的火塘边,一坛村酒,就是一条上天入地的大路。 在朝云暮雨的酣梦里,一坛村酒,就是一条通江达海的大路。
【作者:郑立,重庆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星星诗刊》《诗歌月刊》《散文诗》《四川文学》《重庆文学》《山东文学》等,通联:重庆市武隆县卫生计生委;邮编:408500;邮箱QQ:491648638;电话:139835807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