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帅小说】半把指甲刀(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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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918 | 回复4 | 2016-2-27 12:14: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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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折断的指甲盖上,有一丝殷红的血色,幸好这种疼痛没有引起卫渔神经末梢的敏感。抿紧由于北方干燥气息造成的脱皮嘴唇,那种粗糙的质感被他肾上腺素激发的唾液所闷湿,正如他粘稠的心绪中缭乱的斑驳之味,扎扎咧咧的鼻毛在冷冻的空气中哆嗦着,摊动着内心迟疑的恐惧与莫名的野心,摸手机的时候出现了连他自己都不能意识到的惊骇与犹疑,他的指头蛋像一块石子猛地丢到电话的绿键上,嘴唇上强硬的短胡渣子抖动出一滴谨慎细微的惊悚,显然,它的呼吸通过嘴角强有力的烟缕喷发出来,是带着逼迫自己的忍耐与无奈。
他的另一只手上攥紧了彩票, 他痛恨电话里乔旭华怪谲的声带,就好像痛恨彩票上的阿拉伯数字一样,在揭晓开奖结果的时候才知道那些号码有多狡猾,伪诈的骗取人们的钱财。他的眼睑象豆腐皮,有一种腐臭的味觉,眼神就跟刚从火炉里拔出来的火钳子一样,那是一种烫红的愤怒感。他不自觉的走到房门前,地面上的裂缝成了他唯一的感情寄托点。靠在门框上,卫渔的形象仿佛一枚印章,霎红的表情如同沾满了绯色的印泥,他对着玻璃上的自己,茫然无措,就像对着这个空洞的世界给自己盖了一个章!

   
汇仁医院的走廊简直是一个召唤死神的魔道,它是妻子司徒惠最后的希望所在。卫渔的脚步加快了,就好像如果稍有迟缓,那通往大厅的台阶就会消声匿迹。卫渔走在介于肥大和排骨的体型之间,用自己并不显出优势的体格慌忙的穿过,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如血光般惊艳的急诊灯,让他出乎本能的害怕吸了一口气。电话又响了,卫渔的紧张使得他的手不听使唤,就像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喂!”卫渔的声音是颤抖的,卫渔的耳朵只听了两句,就虚脱般的倒在急诊室外头。电话从它的指尖滑落到地砖上,就好像宣告死亡的钟声一样凄清凝重。电话里断断续续的说着,“卫渔!卫渔!”那是郭旭华的声音,就像一把榔头狠狠的砸着钉子。
    走进太平间的时候,卫渔没有他性格之中脆弱的狂怨,白色的床单与白大褂就跟一张纸一样,司徒惠生前经过修饰的眉像死亡宣告书上的标题,那些长睫毛毫无活力的陈述着死亡的原因,那双闭着的鹤眼传递着认同她离去的签字仪式,卫渔的手搭在妻子身上的时候,就像秋天的枯叶清零的落了下去。
    郭旭华的手在卫渔的手臂上蛮含惋惜的拍了拍:“医生已经尽力了!”卫渔精神上的麻木并未给出回应,只是郭旭华的声音引起了卫渔的巨大反应“是你!一定是你勾引我老婆!整天说她心里有问题,得了抑郁症。她说和我分居,也是因为你,她有轻微哮喘,还有心脏病,肯定是你,你就是凶手!”卫渔的手发疯似的揪住郭旭华的衣领,语无伦次的述说着自己的理由,郭旭华的手垂着,并不反抗,瞅着司徒惠冰冷的尸体任由卫渔凌辱,嘴角却出现了一丝常人难以理解的怪笑。卫渔近乎崩溃的被医生拉倒在地,大口的喘息着,那种喘息完全是动物似的,被一种嫉恨和报复的欲望所遮掩,让人不寒而栗。

   
妻子的骤然离去,卫渔感觉自己另一半的幸福被人买断了,以后就得自谋生路,当个追逐幸福伴随缝合伤口的个体户,在此期间还要适应这样决绝的冷清。这种打击使得本就沉默的卫渔更加沉默了。如果说以前的卫渔沉默,那完全可以解释成司徒惠有一个本分,踏实的老公。卫渔现在的沉默就像一只飘忽的影子,有一种游离涣散的脱臼感。
    在卫渔的心里,妻子就跟镶进镜框的照片一样,在这破旧的房子里她总能溢出一股温暖,尽管她的普通,可能会淹没在大街上,她的那一点对生活现状的不满总会穿梭于炒菜的油烟当中,可是她的善良与易于满足就跟墨绿的墙裙一样,让人很安心的跟她过日子。和司徒惠的隔阂是从去年出差后开始的,以往司徒惠过着听闹钟起床,下班坐公交买菜的规律生活,可是那天她坐在阳台上,看见他进家门一动也不动,就好像从发呆的幻境中才醒过来,这是一种小资的生活情调,那天的妻子比往常显的有女人味,虽然脸色有些差,可是却很吸引人,有一种迷离的美。卫渔本想抱抱妻子,可是被她推开了。卫渔有些恍惚,“怎么了?!”司司徒惠浅笑着起身“没什么,有点累!”卫渔没有多在意,因为妻子一向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自从这以后妻子总失眠,卫渔以为是妻子长期工作劳累,加上买房的压力才会如此,想到这些卫渔有点自卑,他一方面心疼妻子,一方面筹划着买房。女人的安全感不仅仅是用心呵护,更加需要一个归属感颇强的屋檐。
    卫渔以为买房的事情敲定,妻子的状态肯定会有好的复苏,他还准备把旧房子借给前段出差时来城里实习的表弟。可他把这个消息说给司徒惠的时候,妻子有点惊讶“你要把房子借出去?!”卫渔讨好着妻子“咱们现在有房子了,再说了,让我表弟都住过一次了,为这你都回娘家了,这次不需要回了,再说现在咱们也不需要了,也让大姨知道咱们混的还是可以的”司徒惠勉强点点头。卫渔以为自己的附带条件成功协定,既哄了妻子,又为自己的面子工程拔高了一层。可她哪里知道,妻子的秘密。
    卫渔坐在硬条纹的藤椅上,想起妻子日后常去郭旭华那里做什么狗屁心理治疗,他就不由得心中生疑。怀疑像一坛猪油,浸泡着卫渔的内心,那股腥咸油腻的气味时不时溜进它的嗅觉,勾起脑子里感性取向的琐碎回忆……

“报警!必须报警!”卫渔认定是郭旭华害死妻子的,电视上不都那么演么?!一个人被心理医生催眠后,心里就被控制了,只能受人摆布。况且郭旭华具备这个条件,看他那个样子,十足的伪君子,肯定是想占便宜,肯定是妻子不愿屈服,两人经过争斗,才会突然猝死的。卫渔的内心沿着这个思路飞快的剖析着,就好像亲眼目睹了郭旭华的作案手法。房子里静的只能听见钟声,但是卫渔的脑子在筹划着如何搜集证据,揭开藏在妻子和郭旭华身上的谜团。
卫渔决定先去走访一下郭旭华的心理诊所,那里肯定留存着妻子临死前的一些蛛丝马迹,只要能抓到证据,那就可以将郭旭华绳之以法。但是有一个问题困扰着卫渔,郭旭华既然能害死自己的妻子,难到能把证据放在桌子上等自己去捡吗?他必须先赢得郭旭华的信任,假装消除对郭旭华的偏见,而且一定要非常逼真,毕竟他要对付的是一个心理医生,万一让他发现自己的真正目的,可能受害的就会是自己。
踏进郭旭华的诊所时,他有意识的调整着自己的面目表情,把对妻子的那种离去的落魄最大化表露,掺杂着愧疚的不好意思,在窗户上经过严密的排练,确定自己的表情的确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这才扣着慎重的弯曲的拳头敲响了郭旭华的门。门打开的一瞬间,卫渔觉得自己像一个私家侦探。“请问,你找哪位?!”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子问道。郭旭华紧张的吸了一口气,“请问郭医生在吗?”“郭医生不在,您有什么事情吗?!”客气周到的问话让卫渔觉得有些遗憾。卫渔没有回答,反问女接待:“郭医生什么时候能回来?”女接待顿了一下,“他最近心情不好,可能这一段时间都不能上班,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安排其他医生!”冰冷的话语在卫渔看来,是有问题的征兆,是破绽象征意义,是心怀鬼胎的躲避。卫渔骂了一句:“真让我猜中了!”“先生,您说什么?!”卫渔回过神,连忙道歉。懊恼将自己的疑虑外露。
卫渔瞅着心理诊所里的大落地窗,还有一把皮色很好经由红木裹成的躺椅,整个房间明净整洁,可是那昏暗的屋角的一坨阴影让他怀疑,就像一个制造坏事的背景地。他都能感受到妻子在这里的样子,躺在椅子上,把那个混蛋当成救命稻草,不断的灌输那些乌七八糟的心理常识,弄的妻子昏昏沉沉。卫渔的好奇象地球引力一样促使着他瞄向那陈列的书橱,沙发,衣架,当他的眼睛碰到那串用假指骨做成的风铃时,他的心里凛冽的抖了一下。卫渔想靠近一些,可是想进入屋子的想法被女接待婉言拒绝了。
   表弟潘棋乘火车到站后,没有给卫渔打电话。他是一个人拎着箱子走来的,走到德云巷的时候,他的脚后跟有点挪不动了。树影把巷子罩的很阴实,灯光显着褐色的暧昧,他不知道那天晚上说的事情,表姐会不会说出去。他的眼里带着一股子忧郁的冷漠,就像改了一层霜,他的舌头在嘴里搅和,琢磨着表嫂再次见到自己时的样子。本来他不想住在表哥家,可是因为上次住过,并且还有过那么一会谈话,他还是想看看表嫂。
站在底下看,屋子漆黑一片,只有呜呜的树影声抹过,就像一直藏在他心里的那种隐秘的力量,这种环境会让他的心里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震动。就在他握着箱子手柄想离开的时候,屋里的灯亮了。对于潘棋来说那是温暖的,是曾经倾诉自己的地方,他甚至感觉到那种强大的吸引力在召唤他,他在此刻才感受到那种需要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潘棋走的上楼前,不自觉的往身后那栋楼上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自己,他对眼前光亮的渴望和他对身后明亮的恐惧是对等的。
“噔噔噔!”一阵木讷沉闷的敲门声把连日在烦闷中心神俱疲的卫渔惹火了。“谁啊!”卫渔的声音把屋子烟云笼罩的空气推出去一大截。“是我!表哥。”卫渔的烦躁并未平息,一连串拖沓的拖鞋声蹭向门口。“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卫渔口腔里没有顾及的兜售而出。潘棋递过箱子,准备卸下背包。可是他瞅见了表嫂的遗像,他的眼睛像死亡者张开的瞳孔,灰沉沉的涨裂开,那种惧怕的震惊,就像把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地狱般的幽灵。什么都想到了,可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卫渔见到表弟的模样,吓了一大跳。随即又沉沉的坐下说:“你表姐走得很急,是挺意外的!”卫渔的眼泪从捂脸的手指间落了下来,但是潘棋并没有理会这些,他有些蒙的把脚挪近了,照片上黑白色的味道象灰烬一样,氤氲的香火刺得他眼睛蝎子蛰的疼,香炉里的灰把那天晚上的聆听,关心,理解,害怕都掩埋了。
卫渔带着慵懒的声音问:“你还没吃饭呢吧?我去给你做点!”潘棋的手猛的脱离了身子,他的肩膀在触到表哥的手掌时,就像被一座大山给压倒了。潘棋浑身打了个冷颤,趔趄着撞到了箱子。看到表哥那双痛失挚爱的眼睛,就像有一把锥子往他的神经线上刺了一下,被冷水激的颤栗。两人的视线中好像挡了一张魔力的屏障,互相恐慌的退了一步,潘棋垂下头颅,生怕被表哥逮到一点蛛丝马迹。
凌晨两点钟,潘棋上了一趟厕所,呆了很久,在他把那颗金纸包裹的巧克力扔到马桶时,他强烈的呕吐着,大口喘息着,像一个肺痨病人随时都有可能瘫倒在地。他想起了表姐,想起了死去的父母,在他们决绝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就连房子的空气都是冰冷的,空的让人害怕的屋子,阳光总是故意挑逗着屋子里死寂的氛围,只有白依依让他看到了这样的光明,那是一种切身的熟悉的温暖,尤其是那双眼睛,能把人融化的眼睛,他再也没机会看到了。这种自私的心里在他看来是需要,是一种一旦拥有就要保护到底的负责。
郭旭华拿着一支注射器,在向卫渔的血管逼近,卫渔的手脚被绑在那把留着血迹的椅子上,不能动弹。卫渔的喉哝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的掐住,喊不出声音。他惊恐的盯着那注射器的针头,象一只大黄蜂尾部的毒针,郭旭华的双腿在向他靠近,那硬邦邦的皮鞋踩过地板的震动声,把他心脏的空间一层层的抽空。郭旭华的眼睛是一种醉醺醺变态的陶醉,带着一种对摧残和杀人的兴奋,卫渔的毛孔都快炸开了,他的手脚由于使劲晃动,已经开始痉挛。卫渔望着郭旭华脸上苍白的口罩,当那口罩抹掉的一瞬间,他的细胞似乎都要被完全吞吃掉了。郭旭华脸上贱艳的笑容,像一个手持杀人利器的魔鬼。冷笑着:“还想找证据抓我?!现在我就结果了你!”那针头一步步的在向卫渔手臂静脉上惨烈的扎了下去-----

厕所门“哐啷!”一声响起,卫渔大叫着“救命!”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声喊叫把潘棋也吓到在地。潘棋看到了表姐的遗像,还有那个黑的发寒的“奠”字,让他猛然进入了另一个地界,很荒凉,很凄惨,耳膜之中有野兽的大声嚎叫。眼前的地板是斜的,墙壁是血淋淋的,灯光象野兽那灯笼一般的眼睛,他站不起来。卫渔连忙下床,看见在客厅里缩成一团的潘棋,他一把拽起,潘棋发疯似的甩开了卫渔,卫渔把潘棋推到墙上,吼着:“你怎么了!被魇着了!“潘棋这才清醒过来,良久无语。

        安顿潘棋睡下,卫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不能再拖了,他必须找郭旭华把事情问清楚,否则郭旭华会在梦中把他杀掉的。

卫渔的目光如对过焦一般盯着女接待:“我必须进去!这关系到我妻子的死?!”女接待严肃的表情吃惊的收了收,咬着嘴角鼓起的肌肉怔了一下。“请问您有搜查证吗?”这样的反问让卫渔不知所措,但直觉告诉他,越是用这样的理由来恫吓,他就越有进去的必要。卫渔的口吻软了下来“这是我妻子死前唯一呆过的地方,我就是想来看看,就是看看!”女接待颇显无奈的回到:“你进来吧。”
“你妻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我可以保证跟郭医生毫无关系。”女接待的话语很真诚,真诚的就像是欺骗,是在说电影台词。卫渔走到那把躺椅前,黑洞洞的皮质泛着窗户外蹦进来的光,经由折射的光改变的轨迹,就好像在暗示他,难道真是自己错了?!不不-----只有这,这是案发现场。女招待给卫渔递了一杯水,然后挨着他坐了下来。这种接近,让卫渔死灰的心情感到拥挤,就好像在靠近一个冷冰冰的物件,而不是一个人。
“您知道在您的妻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吗?”女接待满含探究的问道。“发生了什么?!”卫渔能从女接待的口气中判断出这种意味深长的东西。她有严重的恐慌忧虑症。卫渔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什么叫忧虑恐慌症。”“就是因为一件事情受到强烈的刺激,而产生的焦躁害怕现象。”女接待专业的解答使得卫渔一阵眩晕。“我怎么不知道!”女接待叹息了一声:“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是现在必须让你知道,否则您对郭医生的误解就没办法释怀。”
“这是她第一次在诊所来讲述的事情经过,但是我希望你看了要冷静。”女接待把抽屉里取出来的一个档案袋交给卫渔,卫渔有些茫然的瞅着女接待的手,还有那牛皮色的纸袋,哪里会有什么呢?!------
渔:我害怕有这么一天,你知道我的心脏不好,所以我提前做好了准备。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会是这样,我实在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和你对话,但我想这件事情的发生,是小琪也不愿意的,我们应该理解他,而且还要爱护他。
还记得你出差的那段时间吗?因为你说小琪要来家里住,你知道我不喜欢陌生人,虽然他是你的亲戚,可是对我来说那是一种烦恼。我本想回娘家住,可我还是回家了,你为了照顾我,尽量不让亲戚到家里来,作为妻子我是很愧疚的,没能理解你。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照顾好这个没父母的孩子,算是给他一点仅有的温暖吧!
当我发现小琪背包里的那个装有福尔马林的玻璃瓶时,我几乎吓晕过去!你知道那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吗?“是一颗眼珠子!一个人的眼珠子!”我吓的把瓶子扔到了地上,那颗眼珠子滚到我的脚前,眼珠子像一个黑白色的魔珠,还带着血色。我用各种理由告诉自己,学医用的标本,没什么大惊小怪。可是当小琪敏感的冲到我眼前时,像一个丢失挚爱的人飞快捡起眼珠,并且吹着上面黏着的灰尘,并且朝我大喊着:“你有什么权利动我的东西!”我能感觉到,他在愤怒之中流出的眼泪是带血的。他把眼珠子伸到我的眼前,着了魔似的朝我嚷嚷:“你看!你看!”我不敢盯着那眼珠,象晕车了一样,心烦的吸不上气,干呕着,坐在椅子上缓不过劲。
卫渔看到这,嘴角的肌肉剧烈的抽动着,这是一种百爪挠心的感觉,就像看着一部恐怖片,真实的象杜撰出来的。卫渔看不下去了,他的脑子迅速越过潘棋,妻子。他的气息保持着不可思议的粗喘,如同被人挑了筋。
女接待看着卫渔虚脱般的神情,她接着陈述,你表弟有一个女朋友,他很爱她,结果那个女孩出车祸死了,女孩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给了医院。卫渔如梦初醒:“你是说我表弟杀人了。”“比杀人更残忍!”女接待的话像是一把放血的刀子,简洁明快的捅进卫渔的心里。你表弟是学医的,他因为从小没有父母,性格自闭,不爱说话,他觉得女孩是属于他的,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她,包括她的眼睛。于是跟踪那个移植眼角膜的病人,打晕后,注入大量麻醉剂后,用半把指甲刀把眼睛从那个病人身上剜了出来。卫渔快把嘴唇上的肉咬下来了,他就像闻了一口芥末,那种味觉绞着福尔马林的味觉刺激着他的脑电波和嗅觉。
卫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像那个柔弱的表弟,他的骨子里居然有如此血腥的力量,就像藏在黑夜里司徒行凶的杀手,不,比杀手更冷血,更无情。

对于司徒慧的死,郭旭华的心中始终有一个谜团,那就24号那天中午,他离开诊所的时候司徒慧已经睡着了,而且他还特意嘱咐过助手不要去打扰。可是她怎么会突然心脏骤停。他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好像看见了已经去掉的假指骨风铃,他的神经超过光速一般,跳跃出思维空间,他和真相形成了平行的关系。
“难道是她?!”女助手一向都是个品行端正的人,待人接物客气周到,时刻都保持着端庄的笑容。想到这,这种笑容闯入了他的视野,女接待端了一杯咖啡进来问:“您要不舒服,我就把客人推了!”郭旭华摆摆手:“算了,都约好了。”当他问及卫渔时,女接待把信的事情说了,并且觉得自己很有优越感。郭旭华反而高兴不起来,因为那种蹊跷的直觉按耐着他的情绪。在郭旭华的心里,这是个不错的助手,能很好的配合他的工作,又能体谅他的心情,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都很有分寸。但是郭旭华总感觉在她身上隐藏着一股子邪性的欲望,很难一眼望穿秋水后的怪异。
郭旭华曾经拒绝了这个助手的爱意,尽管是委婉的,但是伤害一个女人的好意总归不是一件美事。一个人对客户可以客气周到,但是对待自己的感情也是会犯错的,尽管是无意识的。郭旭华接过女接待留下备份的信,他不自觉的瞅了瞅女接待。女接待解释道:“我觉得这种方式可能会好些。”
郭旭华看完信,没有说话,闭着眼感受那种渴望光明,但是睁不开眼的感觉。女接待见此情形,想退出门外。可是郭旭华却稳稳的说了句:“等等!”女接待愣住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不是你干的!”郭旭华玩弄着指甲刀问。女接待的眼神躲了一下,有点紧张的回到:“什么呀?”郭旭华一边搓指甲,一边开始陈述。司徒慧不是死于心脏病,是你有意识的将她深度催眠,使得整个剜眼的事情经过重现,不断刺激她,致使她逼命的。因为只有你跟我是最了解整件事的,司徒慧因为她表弟心理问题的事情请我帮忙,只是心理上着急,并不是你给卫渔信上所说的恐慌忧虑症。女接待冷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郭旭华把指甲刀扔在桌子上,凑近了说:“因为你跟潘棋是一样的,你们都觉得自己是好意,只要自己的好意被拒绝,或者一旦失去,你们内心就极度恐惧,就会产生强烈的报复!”我是从你写的这封信中发现的,你把潘棋的“棋”字写错了,说明你和他在情感上的共鸣,你下笔时专于对他的怜悯,使你忽略了这个细节。而且信中提到那串假骨指风铃,给人的错觉是意外。我知道这会刺激病人,自从司徒慧第一次来过后我就收起来了,可是你却偏偏在风铃底下剪指甲,故意挑逗司徒慧的情绪。你知道卫渔肯定会找我,故意让他看到,继而到达报复我的目的。但是你忘了那剜眼的半把指甲刀,这个细节我并没有写进病例当中,所以你在陈述潘棋的事情中是想象多于理性。
女接待的脸冷了下来,可以说是麻木的。“不错,是我干的!我一直喜欢你,你却对我冷冰冰的,却对别的女人很热情。这让我很嫉妒,也很愤怒。”郭旭华看到女接待脸上的那丝鳏寡直白的空落神情,他就像听着一个可怜的人在讲述自己的世界,那么的虚无缥缈。
“别在为自己的悲哀狡辩了,去自首吧!”郭旭华说的很平静-----

卫渔象一具丧尸,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没有了灵魂,他的脑子近乎僵化般的停滞了。仅凭习惯走向家门时,他的眼前围了好多人,那是一种满心期待出现,可是真正出现时却无动于衷的颜色,警车的深蓝色带着一种奠的陨落,黄色警戒线象一条冥纸,吵闹的群众变成了牛鬼蛇神,议论纷纷的声音像鬼哭狼嚎,卫渔从人群的缝隙当中看见了潘棋到在血泊中,被白色的线完全匡住,他傻笑着望向天空,太阳太过猛烈,照的他眼中斑斑点点,他把手中那张中二等奖的彩票扔向空中,大踏步的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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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16-3-3 19:00: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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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雪儿 | 2016-3-4 22:54:57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事扑朔迷离,很吸引人。
学习佳作,问候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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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雪儿 | 2016-3-4 22:55: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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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shuai | 2016-3-6 20:55:2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老师来访 我会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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