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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恩师永铭记 张笃龙 来不及准备，来不及思考，知天命之年忽然就来了，到这个年龄不由得总是回忆过去。这不，这几天我的启蒙老师——一个精神矍铄又饱含睿智的老头形象就时不时隐隐约约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大约是1973年春刚开年，我6岁半了，到了上学年龄，我就坐在了那个昏暗空旷的大教室里。说是教室，其实也就是生产队建在场畔的一个大库房，土木建筑单坡屋面大门在库房正中朝西，门前就是碾打晾晒秋麦两料庄稼的大场畔。 一下子从街道疯野的毛蛋小子变成遵规守矩的小学生，那是多么大的反差。那时候不可能像现在的孩子，早三年就已经在幼儿园、学前班接受教育了。我都不记得是怎么去的学校报的名。隐约记得，我坐在一只家里带来的小板凳上，爬在家里带来的一条高板凳上，就开始了我的上学生涯。但我清楚地记得我的第一位启蒙老师，我的第一堂课。每年春节走亲戚我都要经过一个叫新庄的邻村，那村子最边上就住着一户人家，在我上学前父母就给我说过我的老师就是来自那户人家的一个老头。我面南背北端坐在小板凳上，眼睛正视着前方，透过库房西墙高高的倒窗映射进来的微弱光线，看到一个老头站在前面。他一开口，严肃中带有慈爱、低沉中透出坚定、流利中带着机敏的语气一下子吸引住了我。声音有点沙哑但吐字清晰，说话幽默但严谨标准，显示出了良好的家庭教养和师道尊严的气派，在那个年代，在我们农村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我暗自庆幸我遇到了这样一个老头。尽管我那时很小，但我已经是肃然起敬。 他幽默诙谐从一开始就吸引了我们。第一堂课先从点名开始，我已不记得是怎么点我的名了，但点到我一个邻居女孩的名子时，引起了老头的高度重视。那个女孩老家山东，父母亲打工烧窑落户到我们队。她瘦小机灵，惹人喜爱，上学了也没一个正式名字，点名簿上就写个青娃。老头点名到她的时候，“青蛙、青蛙”引起大家一阵笑声。于是，老头说这个名字要改，就叫“爱青”吧！“爱青”两个字用普通话说出来是那么优雅动听，同学们都齐声喊“好听”。从此，“爱青”就永远伴随了她。谐音“爱情”也曾好长时间在我幼小的心里萌生出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激动。改名字的故实连同老头睿智机敏带点讥诮的形象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我也深深地热爱起这个老头来。 随后的课程，美术、音乐、语文、数学等等都是他一人教授。教学的每一个细节我已不能完整描述，但老头的教学本领和受到孩子们的热烈拥戴都充分显露出了他对教育事业的热爱和对孩子们的挚爱，这是现在新一代教师无法想象的。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从此对教师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敬重和热爱。只可惜，老头沙哑的声音越来越重，几乎出不了声了，一学期没结束，他就来不了了，听说得了不治之症。天不公平，就让这样一个好老头早早离开了我们。后来，每走亲戚经过他的村边屋旁，我都盼望着老头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向他深深地敬一个礼。 老头，我怀念您！ 我会永远铭记我的启蒙老师，他叫陈典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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