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影】乌嘴——我生命里的那条狗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3-3 09:41:51

   车在蜿蜒的乡间小路上疾驰，长时间的坐车让我感到耳鸣，头一阵阵眩晕。绕过了一个大湾，离家的距离终于近了。车总算停下来了，下了车我环视了一周，天空依旧是昏黄的，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枯枝烂叶使得孤僻的村落显得格外的冷清，丝毫未感受到节日临近前的欣喜和热闹。就在抬头看家方向时我看见了乌嘴——那条陪伴我们走过十年的土狗。我喊了声乌嘴，它摇着尾巴，向我跑来。步伐间少了轻快多了点笨拙。好久未见它依旧跑这么远来接我让我很感动。我蹲下身来摸了摸它不再光滑的毛发，它的尾巴摇啊摇，眼睛竟有点潮湿，那一刻我的心竟有点酸楚。乌嘴真的老了，粗糙枯黄的毛发不停的脱落，新长的和原有的混在一起显得很杂乱，眼睛也变得浑浊，看什么都呆呆的，动作也变得笨拙了好多。望着眼前的乌嘴，和它相处的点滴都浮现在眼前，感慨万千.............
   记得那是十年前一个冬天的早晨，我正在睡觉，忽然听到很微弱的拍门声，我没在意，继续睡，妹妹赶快起来说应该是小乌嘴来了。妹妹告诉我前段时间家里养了条小狗，可爱的很，嘴上有块乌青就叫它乌嘴了，就在隔壁小姨家屋檐下的窝里养着。开了个门缝，小乌嘴欢快的摇着尾巴跑了进来在我们床前叽叽咛咛的叫着，嘴巴不停的在床围上蹭。细看小乌嘴，可爱的不得了。身上落了层薄薄的雪，毛发轻微有点湿，但很柔软光泽度极好，鼻头湿漉漉的，眼睛圆溜溜的瞅着我。整个小脑袋圆溜溜毛茸茸的，就像个小圆球。四肢还戴上了手套，不停想往床上爬但始终没能上去，一次次狠狠的摔在地上，随后小乌嘴生气了，报复性的叼走了我们的鞋子，无奈我们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去找鞋。那个寒假过得很开心，几乎每天都是小乌嘴了喊我们起床，吃饭的时候它就蹲在我身边的凳子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关键时候也抗议几声表示自己也饿了。吃完饭我们总爱逗它玩，我们爱摸它的毛发，它总爱咬我们的鞋。喜欢玩皮球，球扔出去，它乐此不彼的捡回来。不想和它玩了还不行，还不停在我们衣服上蹭，咬我们衣服。就这样在快乐中我们走过了一年又一年。
   记得上大学的那一年，临行前的几天，它特别黏我，总爱在我身边打转，我走到那它都跟着，几乎形影不离。那几天总看到它眼睛湿漉漉的有点淡淡的忧伤。记得临行的那天早上，全家都去送我，乌嘴也一直跟随在我身边，我上了车却看到乌嘴在奋力追赶，车走远了，它的影子也越来越远了。后来听母亲说乌嘴那一天都在不停的叫唤，也不怎么进食，可能是想我了。听了母亲的话我心里很难过，都说乡愁是刻在血脉里的风景，那村舍院落，一草一木，那鸡鸣狗叫，那些留恋我们也让我们留恋的景和物总是能唤起我们内心深处的记忆。
   乌嘴特别黏人，父母在田间干活它总是静静的爬在地头草丛中守候，渴了去河里喝点水又继续等待，从不厌倦。父母去串门子有意避开它，可它随后准能找到。在村子里它熟悉父母的行踪，找到父母后它就在屋外静静的守候。很多时候夜已深，我们都以为它已回家，但每每此时乌嘴总能出现，摇着尾巴叫唤着，让我们倍感温暖。乌嘴也很管事，农忙时间院子里晒的粮食总能吸引着鸟儿鸡群前往，只要我们一声吆喝，乌嘴便用自己有力的叫唤和急速追赶吓跑他们，并且追了好远才肯回来。这也为我们省了很多事，特别是酷暑天气，小乌嘴就成了我们的守粮卫士。乌嘴的表现不仅为自己赢来了掌声和荣誉也为自己迎来丰盛的美食，每次得到我们的夸赞它可高兴呢，尾巴摇的可欢呢。
乌嘴特别懂事，通人性。记得在妹妹病重的那段日子，乌嘴总是哼哼唧唧的哭泣，泪水在它眼角弥漫，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狗也会流泪。特别每到夜半时分它的哭声就特别慎人，划破静的寂静，也让我们悲痛的心更加凄凉。妹妹出殡那天，向来怕鞭炮声的乌嘴却并没有走远，默默的站在远处的石桥上注视着送行队伍，没有叫唤没有哭泣，混黄的双眼却噙满了泪水。它在用自己的方式送别小主人，送别这和它一起玩耍，伴它成长的朋友。后来的日子，无数个黎明时分和夕阳渐进的之时，乌嘴总是默默的来到妹妹坟前的小河边静静的注视着前方，注视着坟前的那一片青草。累了就在躺在草丛边，默默守护着，在隔空思念着妹妹。乌嘴的坚持让我们这些亲人特别心痛，泪如雨下。那种痛彻心扉的思念就如春藤爬满心壁，肆意蔓延，心痛的不能自已。
   后来离家远了，对乌嘴的记忆还停留在它小时候的样子。每一次给家里去电话末了我都要问句乌嘴还好吗，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逝去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特别害怕有一天乌嘴也老了终将离我而去，虽然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但还是祈求上苍能让这一天来的晚一点。乌嘴呀你要好好的，一定要走过2016迎接下一个春天哦。
作者:程琳  笔名:东方兰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