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江南散文】野菜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3-8 22:30:28

   一场春雨过后，一望无垠的田野一片碧绿，麦子经过一冬的沉睡，苏醒了。路边的杨柳，发出了嫩绿的小芽，各种野草、野菜也在春雨的滋润下蓬勃生长。太阳出来了，大地生辉。人们的心头充满了希望，吃的不愁了。
七十年代中期，正是文化大革命的后期，农村普遍缺吃少穿。特别是到了每年春天，被人们叫做困荒时月。许多人家的面瓮缸都已见底，家庭女主人更是愁容满面。吃不上饭，还要下地劳动，谁受得了？为了活命，野菜几乎成了人们的主食。
挖野菜成了我和小伙伴们的必修课。每天下午一放学，就三五成群的提着竹篮，拿着小铲，到田野里去挖野菜。挖野菜可要会挖，搞不好，跑累了腿，到天黑还、苋挖不到多少野菜。我们来到麦地里，像燕子一样散开来，见到荠菜、刺苋等野菜不分大小，全挖。挖着、挖着，挖累了，就歇息下来，玩会儿。玩各种有趣的游戏。太阳快落山时，我们又开始挖，直到天黑，这才相跟着往回走。常常走到村口时，就有家里的大人找我们，为我们的安全担心。
回到家里，大人们开始择野菜，我们开始在昏黄的白织灯下谢老师布置的作业。当我们作业做完时，母亲们已经做完好了晚饭，野菜是必不可少的。母亲们总是变着花样给我们做野菜，用荠菜包饺子、做春卷，或拌玉米面做成疙瘩，或用野菜做汤，或淹起来供以后食用。也不知何故，总感觉那是男得的美味佳肴。
   每当这时月，母亲也和村里的其他女人一样，常常做野菜。她做的荠菜煎搅团，非常好吃，金黄的搅团块周围环绕着绿色的荠菜，再配上雪白的葱花、鲜红的辣椒，让人一看到就馋涎欲滴。
   改革开放后，农村人的日子渐渐好起来了，温饱问题已经解决了。可每到春天吃的菜还是只是单一的咸罗卜、酸黄菜，几乎没有其他菜。每到春天，人们还是忘不了挖野菜。
   不知从哪年起，春天已不单是绿色，变得多姿多彩了。我们村的一些脑子灵光的人开始栽果树了。这时的田野里，一片姹紫嫣红。杏花，桃花，梨花，苹果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被一块块麦田隔开，就像一幅风美丽景画。
   春雨过后，落花满地，麦苗返青。野菜长出地面，长大了，可没人挖了。富裕了的农村人已经不屑于野菜了。人们可以到集镇上花钱买到许多新鲜蔬菜，像土豆、韭菜等本季节的蔬菜，还可以买到黄瓜、西红柿等反季节蔬菜。谁还能记得曾和自己共患难的野菜呢？
随着人们经济观念地深入，果树面积在增大，麦田面积在缩小。农药的使用更加广泛，吃野菜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这几年，我们这儿的年轻人大多去南方打工去了，远离了农村，不愿意干农活了。留下年迈的父母，幼小的孩子。老人们上了年纪，慢慢地干不动了，就出现了撂荒地，让人看着可惜。春天里，这些荒地里长出了嫩绿的野菜，由于没人管，也就没有了农药，却意外地受到了人们的青睐。
   我也像村里的其他年轻人一样，早早离开农村的家，来到我们县城打工，早已忘记了吃野菜的岁月。今年自从春节以来，菜价都贵得让人难以忍受。上周五，我和妻子去菜市场转了一圈，不忍下手买。转到菜市场的最里面是，我发现了一个卖荠菜的人，在他的面前围满了城里人。你三斤、他五斤，不一会儿，抢购一空。我看到这场景不觉笑出声来，妻子问我为何发笑？我说我笑城里人真是大鱼大肉吃腻了，荠菜有啥好吃的？妻子悄声对我说，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城里人得三高的多，荠菜对能够预防和减缓高血压病。
   这周一，妻子从她娘家回来，给我们带回来了一道塑料袋荠菜。刚一回家就对我说，快过来，帮我择荠菜，我给咱们饺子吃。我放下手中的活计，到厨房帮妻子择荠菜。择好后妻子先用水把荠菜洗干净，再用菜刀多剁碎，然后再加上饺子专用料等佐料，调好馅子。之后，妻子取来买的饺子皮抱了起来。大约半个小时后，香喷喷的荠菜饺子做好了。我和妻子都大快朵颐，吃得肚子发疼。这几十年这饺子里又一股浓浓的气息——家乡的味道。
   时隔多年后，野菜又成了人们餐桌上的佳肴，值得人们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