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的长篇小说】李巧珍——五十四

         两年后，巧珍结束了留守生活，史勇外出打工两年后便留在家里不走了！原因很简单，史玉林承包了一大块果园，管理果树很是费工费时，离开人办不了，施肥打药的哪一样也离不开人手，光靠着史宇、史平哥俩根本就玩不转。当时水果很赚钱，有在家里就能赚到钱好事，谁还愿意外出呢？巧珍更是愿意史勇留在自己身边的，于是史勇便留了下来！

       秋后苹果大丰收，史勇哥仨开始赶集追会的去卖苹果，这一年下来收入很可观！手头富裕了，便想到了装点一下门面，正赶上这九十年代末期，这边的农村人流行装修房屋，这史家更不能落后于人了，再怎么说咱史玉林是一村之书记吧！他早在八月份就联系好了擀毡的师傅，想给他的几个儿子家各擀一炕毡。擀毡师傅则在铁路峁一道路的村庄往过转，到了九月中旬才转到铁路峁村。这擀毡必须是村里人，或者是外村人有好几家，甚至十几家有需求人家才能过来擀。地点是选定一户人家里，房间要宽敞豁亮，不然羊毛乱飞，飞到什么东西里面都不好。所以，擀毡师傅呢！也选择平时为人处事好的人家，或者偏占一点亲戚关系的才去，不然他们怕主人家讨厌。这史玉林当了一辈子村支书了，当然是外面子人了，家里又有空闲的房子，并且他还是第一个预订擀毡的人家，所以擀毡师傅就把落脚点选中在史玉林家中。

       此时的巧珍，性格也不像原来那么内向了，她不喜欢和别人交流语言，但是她一贯爱唱歌的习惯常常携带在身。人呢！这喜欢什么，仿佛就是习以为常了，虽然农村人对女人张嘴就唱，称作“傻子”，但是巧珍从来不避讳，哪怕有亲戚，或者家里大伯哥，或者谁谁谁来，她也觉得唱歌很正常。原来巧珍结婚的时候，都是小毡，就是二尺三四宽，一米七八长的毡，一般结婚就准备两条毡（过去，结婚铺席子，毡是必须的，从远古时期就是如此）。一条毡大约就是七八斤羊毛（毡，分绵毡，沙毡两种。绵毡的羊毛比例是，绵羊毛多于山羊毛，一条八斤羊毛的绵毡，大约是绵羊毛六斤，山羊毛二斤。沙毡的话，山羊毛多，兑比比例和绵毡差不多反比例。）。这次巧珍家擀毡，一条毡是十五斤羊毛，一米零三宽，两米整长（其实就是一盘大炕满满的铺满。农村够数土炕一般是一丈长，两米宽吧！）的三条毡。

        擀毡的师傅一共来了两个人，一位是王心刚王师傅，另一位是郭兴林郭师傅。因为都在巧珍家干活，所以时间一长彼此便熟识了，闲着没事的时候，巧珍也去他俩干活的房间去瞧瞧，好奇心驱使吧，巧珍把个擀毡过程看的很仔细。两位师傅把主家事先洗好的羊毛取过来，然后用就像三弦那样的弓把羊毛弹开，弹的羊毛蓬松柔软，就像棉花一样虚绒绒的，有的羊毛开始不好弹，他们就用葛针条棍子敲打开，弹好羊毛以后，放在竹帘子中间（根据需要的大小模子一样）薄厚一次型铺好，然后两个匠人赤着脚把卷好的竹帘子一直滚着。只见他们两个人汗水淋漓，因为两个人出力一定要均匀，那一个也不敢偷懒，卷好以后，大方向有了毡的样子了，然后烧一锅开水，把开水泼上，又滚，滚的基本硬朗了，然后一条毡大约倒五六斤油（好像必须是锅里面出的小锅麻油，那种油绿色的，吃起来特别香。），然后又滚，然后把毡的棱角都收拾的特别好看，毡的四个角四方四正，毡的四面边，都稍微比中间厚一点点，显示出毡的棱部好看。然后把毡晾干以后才可以铺。

        两个师傅干活的时候，都是忙忙活活地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休息的时候，两个人都表情便大有不同了。这位王师傅，一天到晚总是哼哼唧唧地唱个不停，具体唱的是什么，大概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心态好，一副乐观的样子。而另一位郭师傅洽洽相反，整天哭丧着一副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他多少钱没还似的。这么说吧，一天一天的一直没见过他有笑模样！

        巧珍心里纳闷，这位郭师傅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婆姨跟别人私奔了还是家里有丧事？怎么总是这种表情呀！是不是他压根儿就不会笑呀？又不好当面询问，只能慢慢观察。时间一长，巧珍有了新发现，她发现这位郭师傅不是不会笑，而是很少笑罢了。那什么情况下郭师傅才能有笑模样呢？这还要归功于巧珍的二儿子史鹏程，老大史鹏飞已经八岁了，到了上学的年龄，暑期开学后便去了学校，六岁的老二史鹏程留在家中，他生性好奇心强，头脑灵活。自打擀毡师傅来到他家之后，他便对弹羊毛的声音所吸引，于是经常缠着妈妈带他去师傅工作的房间玩。这位郭师傅一见到小鹏程，马上就来了笑脸，即便是活儿再忙，他也总是忙里偷闲地抚摸一下鹏程的头顶，然后笑眯眯地端详一下小鹏程的脸蛋儿，一副喜欢不够的样子！闲暇的时候就更甭说了，郭师傅更是找机会抱一下小鹏程，脸上更是保持着不变的笑容！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巧珍与两位师傅更加熟悉了很多。
一次休息的时候，巧珍问郭师傅：“看你如此喜欢我家鹏程，难道郭师傅家没有小孩子吗？”
一听这话，郭师傅的笑脸马上就消失了。本来正在逗鹏程玩的他，此时一句话都没了。
旁边的王师傅开口说道：“他家不是没小孩，小孩比你家还多呢，只是他不喜欢自己的小孩罢了！”
巧珍疑惑地说道：“俗话说的好，庄稼别人家的好，孩子自己家的好，哪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
王师傅微微对着郭师傅一挑脸儿，然后说道：“他家婆姨给他生了三个女娃儿，而他却偏偏喜欢带把儿的男娃娃，你没看出来吗，他见到你家儿子有多么喜欢？”
巧珍说道：“和尚蛋子有什么好的？我就喜欢女娃，那将来可是爹妈的小棉袄，最贴心！”
一听巧珍这样说，一直沉默的郭师傅开口了：“你要是真喜欢女娃的话，那我送给你一个吧，我家婆姨这次又怀上了，马上就要生了，提前已经做了B超，说这第四胎还是丫头，我来你家时间是不短了，看你照顾孩子还真有一套，听说你的俩孩子都是奶水不足喂大的，一看你这俩儿子虎头虎脑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一个细心之人，孩子给了你不会受委屈的，别的人家我还不一定舍得给呢！”
巧珍一听郭师傅这样说，马上高兴地回答：“我当然愿意要了，不过这添人进口的不是小事，咱先把话撂在这儿，你等着我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孩子要与不要的，回头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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