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随笔】聆听安黎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3-31 10:39:24

   去年六月，澄城中学的郭军平老师说，他们要邀请作家安黎来学校给学生作讲座，让我到时也去听听。说完了，他又特意问我，你知道安黎么。我说知道，不但知道，我还见过。安黎是名人，我是凡人，我说我见过名人，郭老师的眼里便微微有些惊讶，或者想探究我说的是不是当真的疑惑。
   我是真的见过安黎老师的。遗憾的是，二十多年的时光像一把刷子，把我见过安黎老师的那一点印记已经刷得几乎等于零了，所以我并不敢理直气壮地再往下说，比如安黎老师长得什么样儿，什么身材，什么口音等等。讲不出一点关于安黎老师别的信息，想说一本安黎老师的小说，头脑居然如暂时断电一般，书的名字似乎就在嘴边却迸不出来。本来还想，安黎老师是给学生作讲座，我一个半大老头去凑什么热闹，一时语塞，只好赶紧应承郭老师“好的好的” 。心里却不自觉地努力搜寻二十年前见到安黎老师的仅有的一点记忆。
      那是我在渭南师专上学的时候。学校的大礼堂里几乎每周都有学术讲座，印象中大多都是关于社会科学和文学方面的。听说我们没有考到师专之前，贾平凹、路遥都在大礼堂做过报告，更加让我对大礼堂的讲座心怀期待。幸运的是在师专上学的三年里，尽管没见过贾平凹、路遥，但后来听过肖云儒、李星、傅正年等不少文化名人、作家教授的讲座。有一天，听说来大礼堂作报告的是一位叫安黎的作家，而且是本校毕业的。渭南师专虽然算不上名校，但我们到学校后听说师专毕业的人也有把事干到中央部委的，但不管那些人多么有成就，却只停留在口头上。听说师专毕业、已经成了作家的校友要来做讲座，我的期待比听别的名人的讲座更强烈，尤其是那时的我也喜欢写作，尽管说不上有成为作家的梦想，但对作家这个称谓包括当作家的人从心底里是顶礼膜拜的。所以，我是怀着一种仰慕的心情，走进座无虚席的学校大礼堂听安黎老师讲座的。那次讲座，安黎老师讲的什么内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头发长而浓密，脸色黝黑，微胖，身材比较魁梧。那时不兴“追星”，但即便时兴，而且安黎老师从那时起在我心里绝对是“星”，以我自卑内向的性格，也不会去凑到安黎老师跟前让他签个名，或者伸出手和他零距离一下的。对安黎的印象也就仅此而已。
   但从那以后，安黎这个名字却印在了我的心里。在我阅读到的有限的报刊里，只要看到安黎老师的文章，我都会留心阅读的，包括与安黎老师有关的新闻消息。在师专讲座时，校方或者安黎老师本人应该是介绍过作家的基本情况的，可惜时间太久，我已记不起来，印象中，我那时还不知道安黎老师在贾平凹主编的《美文》杂志社工作。知道他是《美文》的编辑，包括后来他出版中长篇小说《痉挛》、《时间的面孔》，我都是间接从报纸上知道的。惭愧的是我一直没有读过安黎老师这两本书，在报刊上读过他的文章，也没有留下特别的印象，甚至连一篇文章的名字也没记下。这样说，并不是在贬低安黎老师的文章（这样说话我都有些自己抬举自己，我哪有这样的资格和水平呢），我只能惭愧地说，是我从来不曾读进去，或者说以我的水平根本就不曾读懂安黎的文章。就像要享用一盘珍馐，你先得有能够尝出美味的舌头，否则即便囫囵吞下，也不知其味，便是糟践了珍馐。
   和郭军平老师一谈起安黎老师，我才忽然发现，我虽然知道安黎老师，甚至见过他，但和看到他的照片没什么两样，虽然也读过他的文章，但如同糟践珍羞美味一般，用我的眼睛糟践了安黎老师的美文。带着这样的惭愧，当然也有印证我记忆里已经模糊的安黎老师的印象，一个凉爽的晚上，我走进澄城中学的报告厅，又一次聆听安黎老师的讲座。我进去时，台阶式的座位上已坐满学生。我选了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期待着我记忆中那种形象的安黎老师走进报告厅。老师一进来，我发现除了肤色外，安黎老师完全不是我印象中的样子了。他并不是我记忆中的长发，也不特别浓密，身材也不是很魁梧，穿一件深蓝色短袖体恤，显得很是精干利索。那晚，安黎老师给学生们讲的主题是《做人与作文》，但并没有直接讲写作文。讲他平常除了写作，还做心理咨询，他举了一个不喜欢读书，经常惹事生非的高中生，在他的心理疏导下最终走上正道，成为影视导演的例子。以此为引子，他给学生们讲了该怎样读书，怎样做人。其中一句话，使我印象深刻，他说，一个人的成功就是活成使人尊重的人。没有高大上的目标和口号，却把人生的价值讲得很朴素、很实在、很到位。
      讲座结束后，热心的郭军平老师专门把我叫过去，给安黎老师介绍我。面对安黎老师，我却不知道说什么了。稍作寒暄后，他们送安黎老师去宾馆休息。郭老师又提议让我一块去，和安黎老师多聊聊，我想我去谈什么呢？谈读过老师的作品的体会，我没有。请教老师文学写作的秘籍？我知道文学写作就没有秘籍，有，也不是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能说清的。我终究没有和他们一起去送安黎老师去宾馆。我觉得，就像作家拿作品说话一样，一个文学爱好者，对作家最好的崇拜和敬仰，就是多读他的作品，而不是找机会和作家套近乎等等。尤其是像我这样的草根文字爱好者，对安黎老师的敬仰，不需要表达，不需要表现，只应深深地埋在心里，更多地读他的书、他的文章，在他的文字里用心聆听他，用心感受他的境界和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