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喜欢遥望远方的南山,看天上变幻的云彩,向往山那边的世界,仰望蓝天,对着过往的飞机喊:飞机飞机落落,把我带到北京;人年轻的时候都渴望远行,看外面精彩的世界。人到中年,离家远行,想家的念头比很强烈。每每夜幕降临,夜阑笼罩,空气中氤氲着丝丝甜味,孤独、空虚、寂寞在心中杂陈,无可名状。家乡的悠悠往事,枝枝蔓蔓在心头攀爬,思念随风而飘。 新雨后,空气清新,蓝天上朵朵白云,道路湿润,沐着清风,在田野中捡拾麦收时掉到地里的豌豆,经雨水浸润的豌豆已经长出新芽,吃在嘴里甜丝丝的,煮在稀饭锅里会增长饭的味道,能意外的多吃一碗。带着自己的果实,走到村口,遇见按辈分应叫爷的二个小伙子扛着铁锨去地里,其中一个堵住我:叫爷,不叫就扎你,我一边往后退,一边朝他喊不叫……以后的事情不记得了,我的右脚面留下一个清晰的伤疤。要知道他会玩失手还不如叫一声他,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那时候生产队收麦子要花费很长时间的,从地里收回来,在打麦场集很多麦垛子,然后一天天的碾打。晴天的早晨,队长七爷(父亲叫他)就敲响皂荚树上的大钟。七爷是个很有权威,很受人尊敬的队长,他一声招呼,没有人不听的,队里的集体劳动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条。村里的男女劳动力聚集在麦场里,男劳力揭集子(麦垛)运麦个子(捆),女的解开麦腰,将麦子平铺在场上-摊场。乡亲们边干活,边大声说话,叽叽喳喳,热闹不已,一会儿三个大场摊的满满的,在会计处记下工分,各自散去。 夏天的太阳火辣辣的,没有一丝儿风,摊开的麦子在太阳下发出崩崩的响声,下午2、3点钟麦子涨的饱饱的。这时候碾场高手养庄走进碾场,他往麦场中间一站,瘦小的一个人显得威风凛凛,碌轴在他手里变得乖巧听话,胀气的麦子被他操作的碌轴碾压的服服帖帖,麦杆变成了麦秸。七爷又一次敲响了大钟,全村人闻钟来翻场。养庄接着用碌轴碾压第二遍,第一遍碾的时间久,第二遍很快就碾完了。等候在场边的人拿起叉、掀,刮板、检叉...走进麦场。拿叉的嘟麦杆,拿检叉的推走麦秸秆,拿刮板的将碾出来的麦粒推成堆,大家分工协作,各负其责,不大工夫,麦场中间会堆积成一个大麦堆。 刚才在场边蹲着聊天的四叔和汉方爷们,开始拉电线,搬风扇,有风的时候不用这些,他们围着麦堆,挥动木锨,扬起的是连壳带麦子,落下来的是白花花的麦粒,麦壳轻飘飘地随风扬到了另一边,他们手下出来是籽大粒圆的粮食,用口袋将麦子装起来,男人们扛起来一路小跑放进队里的仓库。一天的劳动结束,但是麦场里灯火通明,大人乘凉聊天,孩子们围着麦垛子做起了迷藏,欢声笑语响满夜空,直到有家长大声叫着自家孩子回家睡觉,这才会连连不舍离开…… 夏收碾场是农村一年中最具活力的时候,劳动要持续一个多月,我们也跟着热闹一个多月。农村长大的孩子,从小就体验集体劳动的红火热闹团结协作,和大爷、大叔、大婶一起在土地里忙活,经历了秋播春种的劳碌,夏忙秋收的收获,享受了集体劳动的欢快和喜悦。从小培养了热爱劳动的品质,养成了爱惜劳动成果的良好习惯,并成为自己享用不尽的精神财富。 岁月变化,世事浮沉,地理上的故乡渐行渐远,但是精神上的家园却挥之不去,成为人生的驿站,发动机的加油站。故乡,不变的精神家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