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伊草散文】偶遇小偷

             平发来消息：我的包被偷了，姐，你出门注意，年底了小偷很猖狂。
      此时，我正走在小公园里，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满小河两岸，对面公路上隐约传来疾驶的车声，三三两两悠闲散步的老人，一帮踢花毽的中年男女嘻嘻哈哈，欢蹦的孩子围着年轻的父母跑前跑后，在小广场沐浴冬日暖阳，一派假日的安逸祥和。
      我回复平：你在哪里？丢了什么？她迅速回：手机、钱包、手镯。我现在上班，用同事的手机给你发信息，明天去补号，买手机，这可恶的小偷可害苦我了！一早上货，包放在车前座，我就在后车门放东西，眨眼间就被偷走包了。
       我回复：别生气，破财免灾，以后多加小心！
       小偷，实在是让人憎恨，一句破财免灾只是轻描淡写的安慰，于失窃者真是太敷衍。可是，我又能如何呢？这个社会什么时候才会让这个极不光彩的行为消失呢？   
                                                                                   
       小园曲径，干干净净，眼前一大片移栽来的海棠、榆叶梅，现在都被园林工人用草绳细心缠绕，包裹了主干，给它们足够的温暖，让它们能安全度过第一个冬天，等春来，回报人间一片繁花馨香。我慢慢走着，凑近丁香枯枝，嗅一嗅，淡淡的暗香入鼻入心，我不自觉的微笑，轻轻对它说：你好，春天再见！小亭里坐着三五老人闲聊，檐角几支南方的瘦竹绿衣暗淡，我想它们肯定很焦渴。京城的冬天无雨无雪，它们一定在思念江南的温润细雨了，几树腊梅正在含苞，还未近前，淡淡清香已经迎我来了。
       这么美好的午后时光，被小偷这个词搅扰，心里很不爽。一如美好的画纸上一笔刺眼的污渍，让人心生厌恶，想一想，有很多人也是受过其害的吧！被偷过钱包，偷过电脑，划坏过价格不菲的包，割伤过心爱的衣服兜，撬过门锁，砸开过窗户；更有大盗者，偷走汽车，
开了保险柜……这些小偷混迹于形形色色的人群里，干着龌龊的勾当，让人恨之入骨。
       想起十几年前，我也被小偷摸走了钱包。去门头沟的公交车上，我微笑着给他让了座，谁想到他却偷走了我仅有的一百元，害得我差一点点回不了单位。那时候一百元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那一月不能去小饭馆改善生活，只能在食堂吃了一月的馒头大白菜，没有吃到一个水果。
       在老家，前些年父母还在种地，对面的山顶上有一大块地，玉米刚开始成熟就不断招贼偷，祸害的不成样子。母亲气得直跺脚，让父亲晚上到地里守着，几个晚上都没有动静，但是依然有很多棒子被掰走。父亲改在正午的烈日下去山上，在地边的橡树林里坐着，果然有两个人背着大背篓走进我家的玉米地，大模大样的开始掰玉米棒子，父亲认得是邻村李家的妯娌，没有露面，只是假装咳嗽两声，惊动她们仓惶逃散。
       父亲把情形说个母亲听，母亲埋怨父亲，你不会抓个现行，让她们当场丢脸，看以后怎么见人！父亲却说：她没有才偷，越偷她越没有；我有，她越偷我越有!父亲不听母亲唠叨，扛了锄头去稻田里干活。
       我回娘家这天，母亲把以上情况和我说叨，恨恨地咒骂：这俩遭天杀的，年纪轻轻，人模人样不干好事，缺心缺德。也不看看我们老两口一把年纪，那么高的山梁，种这地多不容易，真能下的去那双贼手。你爸就是心善，抹不开面子，可是人家不领他好，这两天又偷上了，我看这玉米是给人家种的！……母亲说的那妯娌两，一个是我的中学同学，一个是母亲娘家的远方侄女，我同学的父亲又和我父亲很相熟，所以不去给她们难堪。可是，她们明明知道这块地是我家的还要三番五次地去偷，哪里还顾忌脸面了？……我无语，看着母亲皱纹纵横的脸，因气愤涨的红红的，苍苍白发在秋阳里熠熠闪亮；我紧握母亲老茧厚厚的枯瘦双手，安慰她：爸爸是好心，一辈子他都是先为别人着想。母亲说，这件事不同，这是怂恿坏人！她们都不要脸，还给她留哪门子脸面？我要是捉到定要她好看，看我不喊个全乡人家都知道！
      母亲突然说：今晚天擦黑咱两上地里，抓这小偷去！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母亲。心里想，不可能凑巧吧，就陪母亲去再转一圈，哪里想到，还真就碰上了。悄悄走到地头，母亲叮咛放轻脚步，不要出声；已经听到玉米地里有动静，玉米叶子细碎的哗啦声，轻轻掰玉米棒子的叭叭声，我立刻惊了一下，心突突乱跳，母亲对我摆摆手，我停下脚步，不敢迈步，好像我是小偷似的。
       母亲用手比划，示意我走左边窄窄的小路，她走右边邻居的玉米地界，母亲悄无声息地走到小偷身后，大声叫：芳，你一个人也不怕狼背了你？我和英子来给你就伴了。英子，快来看看你同学，都多少年不见了！好好认识认识……我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夜幕下隐约看见芳清秀的脸，大眼睛低垂着，始终没有看我一眼；转向母亲，低低地说：对不住，婶子，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干这事了！……迅速背起背篓逃走了……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我问母亲：你不是说捉住她一定让她背着背篓敲锣打鼓满乡游吗？怎么就放她走了呢！母亲笑笑：你说这又是邻又是亲的，你这同学的父母我们都相熟的很，那是多么体面的人家，谁知道养这么个女儿，真替他们害臊！
      我无言，默默随母亲往回走。想起上学时候的芳，高挑的身材，姣好的面容，时常带着腼腆的微笑。那时候她在二班，偶尔来一班找她朋友玩，她的家境优越，穿戴比我们都好，很是招人羡慕……她嫁的人家在十里八村也是富裕的，还是我曾经的班长，我不明白如今她为什么这样做。
      其实，现在想想，哪个小偷偷东西是因为穷的揭不开锅？也许比你富有千百倍，只是因为懒惰和虚荣。物欲横流，他们妄想拥有更多财富，满是日日高涨的虚荣和炫耀，不顾他人，不择手段想把别人辛苦所得窃为己有。
       好几年没见过芳了，不知道她如今变了没有，她会不会在某一时刻想起那个尴尬的相遇。我沿着小河往回返，两岸边垂柳长长的枝条微微摇摆，夕阳映照在河面，波光粼粼，闪烁着橘红的亮光，谁的风筝在天空自由飞翔，看不见牵引着的那根线；我的思绪也像这风筝，在这个新年的暮色里乱飞。
       我祝愿平好运，生意红火，一切如意，把一切不顺都随那个包包一起丢给小偷吧！我也希望芳过得更好，不去邻家偷那些自己并不缺少的东西！

2015.01.05

好惊喜！感谢鼓励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6-4-8 12:18

谢谢老师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