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台子的娘儿们 湖北省宜昌市长阳土家族自治县高家堰镇中心学校:张元平 向家台子,地势高,台子上居住着八户人家,房屋排列的不是很整齐,有六户人家住房一字排列,其余三户人家,插在后面,呈倒“丁”字形。台子下面是集体保管室,一个大晒坝,再隔五、六十米远处有些杂居的农户,再远一点,可以望见,一条绿如彩带似的“丹水河”,又像似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向东腾飞而去,河那边,人口密集,住着百十来户人家。 打我记亊起,向家台子那儿最为热闹,有好多拨弄是非、风流韵事大都传至于此。这里成了隔河对岸几百户人家的“风暴眼”。 一个星期天早上,我还在床上窝在被褥里,不想起床,本想睡哈懒觉。从向家台子那儿就传来了“动静”,而且“动静”还闹得蛮大。 你听,一个大嗓门的女人,站在台子上左手叉腰,右手不住地用食指掸着对方: “看你们全家那骚样,要是把你们全家外带亲戚六眷的女人组合在一起 特么可以开翠红楼了。” “你怎么不看看你们家男人们的颜色,要是把你们家爷叔伯侄都排在一起,特么就成绿化带了。”另一个女人也不示弱,双手拍着屁股,脚跳得老高。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一大清早,就在这里胡咧咧,还让不让我睡觉的?真是烦死了!”虽没有说出口,这是我在心里想的。 一个破嗓子,一个唦罐腔。像斗红了眼的鸡公。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声音越来越大,嗓子的调门越拉越高。 最开始是刘凤玲跟孙雪红两个人的唇枪舌战,很快就演变成了两拨女人之间的唇枪舌战,大家吵成一团,场面也是比较宏大的,不多时也就引来了不少附近的男人们过来观看,但也只有十几个人。 这些个男人出来一看,赫然发现在这八个吵得面红耳赤的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在一边抽着烟,一边微笑着看着她们几个的斗嘴行为,一个老年女人侧立在一旁。 实在是无法再睡下去了,我翻身下床,急忙穿好衣服,就往外面跑。他们这一闹,也惊动了沿河两岸四乡八邻,不少的人都蜂拥似得往河边跑。大多是一些妇女、小孩子。我们这里的男人们,以前像类似的场面见得多了,也是见怪不怪了,往往都是看了几眼之后,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唯独妇女、小孩儿们就爱凑这个“热闹”! 从她们争吵双方,隐隐约约我们知晓了一个大概:刘凤玲相邻的是一位向姓大爷和一位老奶奶。老大爷的儿子们成年不在家!邻居们一致认为俩人老实本份,跟邻居们很少有过拌嘴,更不用说吵闹了!这一次他们的儿媳孙雪红却与刘凤玲吵得特别凶!原因是刘凤玲喂的几只鸡不见了!她到处找,找了几天看到死了,死在孙雪红家屋后的阴沟里,这下不得了了!准是老不死的放了药给药死的!哈!个老不死的!敢毒我家鸡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们你来我往,似乎要动打势,孙雪红的公公、婆婆就这样毫无缘由地搅和在里面去了。老爷爷和老奶奶说:我们家不曾放药,不是我们毒死的!再说我们干嘛要毒你的鸡子啊!刘凤玲想想也是,平时相处得很好的,他们干嘛要毒死我的鸡子呢!但是,如果不是他们,那鸡子怎么又会死在他们家屋后的阴沟里呢!刘凤玲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老大爷一家毒死了鸡子,所以旁敲侧击的说鸡子干嘛死在你家屋后的阴沟里,而不是死在别处呢!再说这两天鸡子好好的,没有人下药怎么会死呢!老大爷一家大喊冤枉,鸡子有脚,谁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就为这,俩家慢慢地从指桑骂槐到大吵大闹,老人怎能是刘凤玲的对手!孙雪红是看见刘凤玲欺人太甚,出面帮公公婆婆打抱不平。但别看老人平时谦和,惹急了,也就不好惹!所以从这以后,每天开门俩家就闹,见眼就吵,相撞就横,没有一天安宁过! 这天,他们两家田里活不做、饭不吃,两家从早晨一开门就杠上了,一直到晚上日头下山了,还不时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各种各样的措辞层出不穷,变着花样骂,嗓子不带哑的。更甚的是刘凤玲还爬到自家房子的二楼,站在走廊上腆着肚子高调门,生怕周围四邻听不到。 还有一次,外面又传来一阵阵的破骂声,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想要捂住耳朵。 “又吵起来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我心烦地自言自语。 经打听,原来,又是向家台子那里的事。向辉煌与妻子宋纯丽干上了。 讲述的人,介绍的绘声绘色,栩栩如生。 只见两人铁青着脸,互相责骂着对方的不是,像两只斗架的公鸡。站在自家门口,对峙着,谩骂着,各不相让,声音嘶哑了也不管不顾。连几十年的成年往事也被一一扯出来。 有人在旁边看着,摇了摇头,又走开了。有的上前劝说,但旺盛的怒火马上淹没了心平气和的劝慰,大家只好不管不问。 …… 这样的现象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中期,向家台子那儿争吵、斗殴……才算有了些平息!后来才慢慢地消声若绝了。 直到几十年过去后的现在,在我的眼前、耳边还不时闪现着那时向家台子斗嘴、吵架的场面,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叫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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