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大脚丫的胡大麻 张元平 胡大麻,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大块头、大身架。魁梧的如山般的壮实,乌黑的头发,在他头顶清晰地分出了印印,一分为二的拨弄在两边。左眼大,右眼小,但眸子清澈透亮,像两眼汪汪的泉水,汩汩的在流淌。蒜头鼻,鼻梁高高隆起,笔挺挺的镶嵌在两眼之间的下方。一张大嘴,张开时塞得下一个大拳头,讲起话来,赛似洪钟般的粗犷,音量很高,即使人再多,再嘈杂,只要他一张嘴讲话,下面也都被镇住了。只是他脸上小时候出天花,留下了些个“圆洞洞”,大家都叫他——“刘大麻”。他还有一双大脚丫,又长又宽,约莫小于四十五码的鞋,穿时估计只能塞进一个脚丫子。那时,有些许小娃子不知事,还跟胡大麻编了一个顺口溜:“胡大麻——胡大麻——。脸上有些‘小花花’。大长脸——大长脸——,码起相来好可怕”!若是有大人碰到了,就要狠狠地训斥一番。 平时,他是我们的领班,生产队做什么事都是身先士卒。一般他手拿一把锄头,顺着当街的路上一拖,发出长长的一阵“丁儿郎当”声音,那声音余音绕梁,久久地在大街上空回旋,大伙儿便知道,该出工下田了,等他再次往回走时,大街上三三两两,一堆堆,一簇簇人群跟在刘大麻后面,拖着各自的锄头,“丁儿郎当”、“叮叮咚咚……”那声响汇合在一起,如音乐大厅里奏响起气势恢宏的交响乐。雄壮、豪迈。 就是来到田间地脚,胡大麻往前一站,只需大喊一声:“各照各域!”嬉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来到各自的域辖之所地,闷声闷气的挥锄劳作开了! 特别是让我至今记忆犹新的是,刘大麻一年四季大脚丫上都穿得是草鞋,夏天,脚穿“边儿草鞋”、冬天,脚穿“满儿草鞋”。我们见了甚是羡慕,做梦也想能穿上像他那样的“草鞋”。但是,那时,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有他家那样的条件。据说他的老父、老母是我们这儿编制“草鞋”能工巧匠。直到现在我的这一梦想,终归破灭,没能如愿! 还有一次,刘大麻带着我们一拨儿精壮努力的小伙子,上山背楂子。那时,田间作业管理,还没有化肥可施,庄稼的主要肥源,就是通过人们把巴王茅草、一些丛林的荆棘砍到,扎成捆,成捆地背到田间地头的空地上,一些妇女先用锄头,挖出一块长方形的空地,打成型,然后手拿镰刀,打开这一捆捆楂子,顺着成型的地面,把楂子一层一层的铺实在,再在楂子上面覆盖厚厚的一层土块,再在最上层撒上细土,通过楂子燃烧上面的土层。剩下来的就是当时最好的庄稼肥料——“火粪”。 我们每人都从自家拿来木背架子、打杵,跟着刘大麻,攀山越岭,穿梭在荆棘丛生的荒野之中,去了又来,来了又去,一天到晚,除了吃中饭停歇一会儿外,其余都是不停脚步跟着他背楂子。 一次,胡大麻,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袢,一个趔趄,差点连人带木背架上的楂子,栽倒到下面坎跟前,由于他身坯大、力大,最终使了个“定力”好不容易稳住了!往下定睛一看,草鞋,包脚的边儿都断了,他把脚慢慢地缩回来,干脆索性脱掉了草鞋,一双大脚丫,如履平地一般的,在荆棘杂草丛生的灵活的串来梭去。 只见胡大麻的一双大脚,白生生,长长的、宽宽的,大得让我们这些后生们有些惊奇! 俗话说:“脚大江山稳,手大挣乾坤”。你看,胡大麻,在这么大半天里,凭一双赤脚,穿梭在丛林之间,踏行在宇宙之中,到收工时,我们大伙儿,都围在胡大麻身边,要看一看他的那双大脚丫。起初,他还不愿意,禁不住我们你一言,他一语地,最后,他坐在一道石坎的边沿,伸出双脚丫说: “就让你们看个够!” “白白净净的,脚板、脚背没有丝毫刮伤!”我们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神色。 “哇!好大啊!”我吃了一惊。 “不仅大,你们那个的脚有胡队长的宽?”其中一个小伙子说。 我们算是开了眼界,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大的脚呢!一个一个脱下鞋子,跟胡大麻比起长短来了,我们的脚大多是又精又瘦,不是长度赶不上他,就是宽度相差甚远。真是“铁打的脚板壮实的汉!” 我经历了这一段时间,随后就远离家乡,到离家乡比较远的村小教书去了!好多年都不曾与胡大麻谋面。只是在后来好多年后,听人们讲起胡大麻的故事来: 八二年又开始了“分田到劳”,原有的集体土地,划分到各家各户,由各家各户管理,生产的粮食,除了自给之外,交少量的公粮给国家。 胡大麻也从集体土地中,分得了一份责任田。他在忙完农田的事后,还时不时的出远门打打工,挣点外快,以贴补家用。 一次在“农村电路改造工程中”,不幸触电身亡! …… 时至今日,我脑海中时常重现着,胡大麻那魁梧的身板,雷厉风行的秉性! 【湖北省宜昌市长阳土家族自治县高家堰镇中心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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