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苜蓿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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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596 | 回复2 | 2016-5-4 16:34: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把苜蓿菜
                                                                闰土

     离开中观山庙会,下山的路上,我偶尔发现了不远处的一片苜蓿地,在微微地春风里摇曳馨香,鲜嫩翠绿,引人注目。现在苜蓿地太少了,不由的我停下摩托车,蹴在苜蓿地边,阳光下,那些郁葱旺盛的生命仿佛在对着我笑。
      阳春三月,路边的花草清丽明艳,蜜蜂嗡嗡忙碌于花丛之间,彩蝶飞舞,新柳婆娑。此时,我却没有心事欣赏迷人的春色,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用上心头。有关苜蓿的往事,历历在目。
         "一把苜蓿菜,救了一家人”,这句不是铭言胜似铭言的话语,又一次回响在耳边。
         记得我七、八岁的时候,一次早饭,我将吃剩下的半碗玉米糁子随手倒进脏水桶,急着跑去学校上课了。
         那晚,我跟着奶奶睡着。提起我早上倒掉剩饭的事,奶奶骂了我一通,并告诉我要珍惜粮食。一粒米都来自不易,最后,她老人家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那年,别说是玉米糁子,就是那一把苜蓿菜,才救活了咱一家人的命啊!”
        浩月当空,碎银铺地,夜空的明月,姣洁妖媚,引得古往今来多少墨客骚人,痴男怨女,对它赞美,对它长叹。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奶奶一次次吃饭的情景,她老人家每次吃完面糊糊或玉米珍子,总要端起碗,用舌头把碗舔一圈,她也教妈妈和我。有次,她舔完玉米珍子碗,脸上沾满了珍子,我喜笑着说奶奶是个“马糊脸”,我也常常仿照奶奶,好奇的用短小地舌头也学着舔起碗来。
       我从兜里取出一张小报,铺在地上坐下来,看着眼前绿油油的苜蓿菜,思绪万千。我想,我应该守护着这片苜蓿地,不让路人或动物糟蹋这些嫩绿的生命。在离苜蓿地约五十米的路上,跟庙会的善男信女,三五成群,谈笑生风,过往不断。庙会上播放的秦腔戏《下河东》,《花亭相会》等等,一浪高过一浪。一对野兔,从田野里蹿出来,惊慌失措从我身边跑过去,消失地无踪无影,这一切都不曾打断我的思绪。脑子依然电影般回放着奶奶讲给我的往事:
        民国二十一年,关中大旱,旱情波及到河南、甘肃一带,到处是逃荒的人群,人们从平川一下子涌到大山深处,寻找填肚子的食物,山上的野菜吃完了,能吃的树叶、树皮吃完了。我们一家四口来到半山腰,住在一个小窑洞里,爷爷、奶奶、姑姑和父亲。
        上山时,爷爷只带了一袋米糠(就是碾完小米的外壳),二十多斤玉米皮,还有财主家给的五十斤玉米面(算是财主给爷爷的打工钱),二十斤黑豆,三十斤和麸皮参合一起的麦面,爷爷用扁担挑着,一家人上了山。
       青黄不接的三月,爷爷在山上开荒种地,转眼,带来粮食眼看吃完了,父亲和姑姑还因营养不良得了浮肿病,更无钱治病。奶奶只得四处挖野菜、寻找吃的。
      一天,在一个偏僻野的旮旯里,奶奶发现了几十多苜蓿,长的有二、三寸高,鲜嫩、翠绿,。在当时,这样好的苜蓿菜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啊!奶奶四下张望,见无人发现,也顾不了许多,急急忙忙撅了一大把就拿回家了。
           回到家里,她把这事告诉了爷爷,爷爷烧锅,奶奶捡苜蓿菜,煮熟后再撒上两把玉米面和米糠,全家人香喷喷的吃了一顿。那时,家里眼看打断顿,精打细算,口粮仅仅能吃三天,也就是说,三天后,家里的粮食会全部吃完,要看的米、面都没有。
         思维活动,真是五光十色,千奇百怪,命运之神总是向善良的人们打开大门。幸福在向我招手,可我却莫名其妙的感到空虚。
       就这样,奶奶见天去那片野地撅苜蓿,悄悄地去,偷偷地回,唯恐别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于是,苜蓿、黑豆、玉米面,成了度饥荒的最好食物。你还别说,自从姑姑和父亲吃了馥郁鲜香的苜蓿后,也慢慢不肿了,病也好了,因为苜蓿有很好的营养价值,姑姑和父亲当时正是长身体的年龄,长时间营养不良导致身体浮肿,这些苜蓿不但治了病,还救了我一家人的性命啊!
      苜蓿和韭菜一样,撅了后,只要雨水跟上,马上又会长出新叶,奶奶一有时间就担着水桶,浇灌那些救命的苜蓿。
      细心的奶奶多长了个心眼,在撅苜蓿菜时,特意留了几朵苜蓿。听她老人家说蓝莹莹的苜蓿花格外引人注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秋季,她收了这些种子,准备来年再种一些。
      奶奶对苜蓿特别钟情,三月天气,久旱无雨,她从地窖里打上仅有的一点水来,一窝一窝种上苜蓿。
       那时,父亲还小,为了糊口,爷爷挖地种粮,奶奶和姑姑在山上寻找野菜回来充饥。为了那一点点苜蓿,奶奶日夜操劳,又怕被别人发现偷撅,常要看护。奶奶为了苜蓿能够长高长胖,一次她担着粪土去给苜蓿上肥,山地凸凹不平,脚下一滑,人摔倒了,粪土也倒了,脚扭伤了,二十多天里,每天都是柱棍行走。
      在窑洞里,很快三年过去了,在爷爷、奶奶的辛勤打理下,清贫的日子慢慢有了起色。
      微弱的油灯下,奶奶和爷爷聊起苜蓿的事:你说怪不怪,莫非在天有灵,最困难的时候,我就见到了这些救命的苜蓿?爷爷笑了,沉思了一会儿说:你呱的,连外都不知道,那是一伙小鸟叨下的苜蓿种子,埋在那里,春天就生根发芽了。
       在那捉衣见肘的日子里,一把把苜蓿菜救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我又想起倒掉的那半碗玉米糁子,想起奶奶语重心长的教诲,奶奶的形象在我心里高大起来。
       一阵风过,我清醒了许多,已经夕阳西下,山坡上的桃花沁人心扉,田野的黄昏更加迷人。
        天色已晚,我踏暮而归,再回首望望那片令我留恋不舍的苜蓿地,依然在我心里回荡不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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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涛个人认证 | 2016-5-4 16:53:4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偶尔发现了不远处的一片苜蓿地,

“偶尔”的词语用这里不恰当。

点评

谢谢点评,就是有些不妥  发表于 2016-5-4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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