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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事散文】土家罐罐茶 张元平 热情好客，这是长阳土家族村民的一大特点，这在众多民族中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家里来客人了，送上客人一杯“土家罐罐茶”，那茶香四溢。钻进你的鼻孔，立马使你神清气爽，咂上一口，醇香的味道，浸入你的心脾，清心、明目、利尿，还可以驱寒。 从小，我们受父亲的影响，也好上了一口“土家罐罐茶”。以至于成了终身的嗜好。每当清晨，端上茶杯，细细品味，那青绿色的茶水中，印出一个人影儿来。他，还是那么清瘦，满头乌黑的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着一件蓝色的中山装，笔挺得蓝色制服裤，搭配适中。看上去精神矍铄——这，便是我的父亲。 思绪飞扬，纵横驰骋。又将我拉回到童年时代，那娴熟的动作，那烤制好的“罐罐茶”， 那溢满整个房屋的茶香，至今还在深情的回味着。 每天天还没有大亮，父亲早就起床了，他搬来柴草，放在火垅里正中间，划燃火柴，用干草把火垅中堆得老高的柴禾点燃了，把那挂在铁钩上的铜炊壶盛满水，便窑柴大火得烧起开水来，边烧水，边将那土陶制成的瓦罐放在 烧的滚烫的油心灰里烤，把陶罐烤热后，再放入茶叶，然后不断抖动小陶罐，使茶叶在罐内慢慢膨胀变黄，待茶香四溢时，铜炊壶中的水也烧成了滚烫得开水，将沸水少许冲入陶罐内，此时“滋”的一声，陶罐内泡沫沸涌，茶香飘溢。待泡沫散去后，再加入开水使其烧涨，即可饮用，饮之清香回味，润人肺腑。烤茶冲饮3次，即弃之。若再饮用，则另行再烤。 父亲提着陶罐，将泡好的茶，凤凰点头似的冲入洗净的茶杯。他先自己倒满一杯，同时也给我倒了一杯。父子俩坐在木靠背椅子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我们的脸膛，端起茶杯，先小口的咂着茶水，清甜、醇香，满嘴的甜香。 父亲边品茶，边向我传授“土家罐罐茶”相关知识及烤制工艺： “烤茶所用的器皿主要有茶罐、传统的搞法用炭火炉，现在演绎成就在火垅柴火燃旺时，把那陶罐，放在明火中烤，直到把那罐子烤红为止。” “爸爸，’罐罐茶’还这么讲究，茶往罐子里一放，开水一冲，不就行了！”无所谓的我说。 “不行，不行，使不得地。”父亲急切的说。 “要掌握好烤炙茶叶的温度，烤茶罐要烫，水要开。将茶叶罐置于火垅中的明火上烘烤，并轻轻转动茶叶罐。”父亲细细的道来。 “温度太低，摇不出绿茶的浓真本味；温度太高，茶入罐即焦，茶味全失，不可入口。”父亲接着这样对我讲。 我目不转睛望着父亲，似乎生怕“土家罐罐茶”这一传统烤制工艺，在我们这一代人中失传一样。他接着又说： “还要用双手摇动茶叶罐，并有节奏地抖动茶叶，使茶叶翻滚，让每一片茶叶都均衡地受热，以便激发出茶叶的内生物质，散发出一般泡茶无法溢出的茶香，这样一次又一次，茶叶在罐中自由跳舞。” 听着父亲娓娓道来，从中我长见识了。 “‘土家罐罐茶’很是讲究，我这也是你爷爷、奶奶传授给我的。”他说。 “嗯，嗯，嗯。”我心领神会。 “待茶泡沫落下陶罐时，便可冲入开水，斟茶献客了。煨烤的茶水，茶色澄黄，浓香扑鼻。烤茶一般冲水三道，边煨烤边品茗：初饮觉得其味微苦，再品则甘香醇厚，最后一道更觉其味甘甜，愈品味道愈美，满齿留香，令人回味不止。此谓‘头苦、二甘、三回味’。” …… “土家罐罐茶”是我们土家族子民的待客之道。俗话说：“进门三杯茶，寒夜如三春”。 将这花香弥漫、茶汤鲜美、入口甘醇，韵味持久的土家烤茶，敬奉给贵客，在这小小的一杯茶汤中尽享山之巅、水之源的高山茶，咂着、品着……不由得使我感慨到：人生，不过一壶茶。 【湖北省宜昌市长阳土家族自治县高家堰镇中心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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