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玲散文】悠悠乡愁

      有人说：“回不去的是故乡，忘不掉的是乡愁。”我有幸还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因为家乡还有老母亲，但是，每次回家都让我感到异常的陌生，我的一种隔膜感愈来愈强烈。每每这时，另一些人，另一些场景，却又清晰、固执地浮现在脑海。
    那是还没有联产到户的时候，村子中央有几亩地大的打麦场，用于碾晒麦子。那时候，一个麦收季节就得一个多月的劳动，割麦，拉麦，运麦，堆麦垛，碾麦，晒麦全人工完成，几乎全民参与，因为我们这些孩子没有参与到这些劳作中，印象不深。但能记得老人是不用下地的，有残疾的也会被分配清闲的活。
    最喜欢农闲时节，这里就成了孩子的乐园，全村的孩子，大大小小几乎一百多个，在这里玩的人数最多，意见最统一的游戏就是“老鹰抓小鸡”，“老鹰”和“老鸡”的人选最重要，“老鹰”要身体灵活，反应快，跑得快的，能从“老鸡”身后抓“小鸡”；“老鸡”要身高健壮的能挡住“老鹰”守护“小鸡”，其余的都作为“小鸡”，从“老鸡”往后排列，一个抓住前一个的后衣襟，“老鸡”张开双臂保护“小鸡”，“老鹰”抓住的“小鸡”就被踢下场，“老鹰”和“老鸡”只要两个，似乎每次都是固定的人，“小鸡”就不一样了，有多少来多少。“老鹰”用声东击西法，或者用疲劳战，不停地左冲右突，让后面小点的“小鸡”跑不动就被抓走了。要是哪天人特别齐，就会换花样，玩“集集铃”，就是用石头剪刀布把人分两拨，面对面十几米站着，同一拨的手拉手，两边同时变前后甩动手臂边喊“集集铃，撩麻绳，麻绳开，派个小子送进来”，这边喊“要的谁？”那边回答“某某某”，被点到的往往是对方最小最弱的，他必须跑向对方，冲开其中俩人拉着的手，冲开了，这两个就是战利品，被拉回对方阵营，冲不开，自己就成了 俘虏，就被扣留下来，每每玩这些大型游戏时，大人就会围一圈，当起了裁判，大型活动虽然阵势大，热闹，但不是天天都能玩的，因为有些大孩子还要帮助家里干活，不是天天都能来，小孩子游戏很多，有编草偶，跳房子，跳皮筋，打弹弓，滚铁环，摔包子，揪方，斗鸡……这些游戏玩智力，比技巧，练身体。
    到了夏天的晚上，打麦场就成了全村人的纳凉胜地，那时候村里人家住的房子小，家中人多，夏天晚上就都铺张席睡在这里，不分男女，老幼，席子拉开距离就行，孩子早早就给大人铺好席子，等到地面凉下来，大人才围坐在席子里聊天，聊收成，聊生活，但是，因为大家都很少外出，聊的话题老是这些，偶尔有高中生，会添些外面的见闻，甚或是国家大事，当然还有目不识丁却能绘声绘色讲《杨门女将》《三国演义》《薛平贵征西》等评书的人，女孩子最爱听老奶奶讲《牛郎织女》《傻女婿》《看女》的故事。这时，孩子不乱跑了，会围在大人身边，静静地听着，仔细观察，要是没大人在场时，也会有模有样地模仿，我那时就记住了好多戏词和评书，神话故事。
    月明的夏夜，还会有几个人围一堆唱秦腔，生旦净丑角色齐全。村子里几乎人人会唱，个个能登台，逢年过节还会搭台子着戏装，从化妆到表演从不叫外援。运气好还会有外地人来说书的，耍杂技的，耍猴的，演皮影戏的，不用台子，很少几个演员，但给我们带来的新奇与乐趣，这些都不是白看的，完了后会拿帽子收钱，一分也行，一元也可，不会嫌少，不会生气，当然，村里人或多或少都会给钱。最有意思的是放电影，那时基本上是黑白片，有《地道战》《三进三城》《一江春水向东流》，人物脸谱化，看完一个影片，距离下个少则半年，多则一年，然而我们可以把电影的人物，故事自己演绎，表演的惟妙惟肖。当时，好像是有计划的下乡放映，只要有放电影的信息，大人会早早收工，小孩子半下午就拿着小凳子抢座位，其实，最后看的几乎是大人，我们则是乱跑，我印象最深的是在银幕背后看，人都是反的，却让我们因好奇而坚持看完。
    再后来，我渐渐喜欢独处了，我会静静地坐在麦秸垛上听风声，也会跑到高出在星星满天时找织女牵牛星，也会到处抓萤火虫学“囊萤”，也会拿着蚂蚱笼比赛叫声，也会钻进场边林子发怪声吓唬别的小朋友，常常被跑出的小动物吓哭。在无聊时也和小朋友穿越麦垛玩。那时经常会碰上谈恋爱的年轻人，要么被用糖诱惑，要么被威胁不要告诉大人，当然，被大孩子教唆去偷人家鸡，烤熟后分得一点点鸡肉那是最香的记忆。那时的村里人很少吵架，孩子淘气倒是很平常，偷别人吃的果子，是不被骂的，要是有谁骂人或使坏，最好的惩罚是不让他(她)的孩子一起玩，不到一两天，那个大人肯定会带着孩子来给骂过的人说好话，只要大家觉得公平了，他们的孩子就会被重新接纳。
……
    后来，我外出读书，农村也包产到户，起初，还是一起碾麦，扬麦，这都是技术活，有技能的老农会主动帮助没劳力的人家。再后来，就相继有了打麦机、收割机，收割的时间不到一个礼拜。村子里的人也慢慢外出打工，只在麦熟时回来，劳作后离开。甚至有人把地送给了人，因为他们算种地的成本不如打工，再后来，有人把地租给树农、瓜农，那个打麦场也被分得四分五裂，有人在里面盖房子，有人种蔬菜，如今，我们小时候所住的房子现在都被闲置着，有的已经坍塌，富裕起来的相邻几乎家家户户相继另起地基，盖起了两层高的的新楼房，他们一年四季外出打工，大多家里锁着门，从扩大了几倍的新村舍走过，能见到的几乎是老弱病残幼，很是荒凉。这里，再也找不到儿时的记忆：没有了诱惑孩子回家的袅袅炊烟，没有了夕阳西下，牛羊回圈的怡然，没有了“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宁静，没有了一到晚上就有拖着长长的音调喊孩子回家的母亲的声音，没有了渴了饿了随便进谁家都能吃喝的浓浓乡情，没有那种集体式的游戏场面，没有为了一个电影里看到的玩具集体钻研的废寝忘食情景，没有了“一家有难，大家帮忙”的温馨，没有了尽管贫瘠，辛苦但依然乐观地互帮互助的乡亲，也没了为了自娱自乐能人辈出的乡邻。
    如今的村民过年才能聚齐，但村里的娱乐除了打麻将，就是看电视，玩手机、电脑，街上很少有人走动，即使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见了面能热情打招呼的除了父母一代的，就是和我曾经玩过的人，年纪小的除了偶尔从面相上还能辨出谁家的孩子外，全都成了“儿童相见不相识”。这生我养我的地方，这让我无法找出记忆的印迹的地方，我常常想起《半生缘》的一句话“回不去了”，当时看的时候没有体会，如今能体会到那种留恋、无奈、伤感，以前，听到乡愁，总觉得矫情，现在却常常让我这个常常走在自己家乡村落里的游子强烈的感受到。
    悠悠乡愁、浓浓思念、美好的回忆，常常会随着故乡的风吹进我的心海，透进我的血液，温暖我整个人生……
      个人简介：南小玲     蓝田县城关中学语文教师，爱好文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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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外出读书，农村也包产到户，起初，还是一起碾麦，扬麦，这都是技术活，有技能的老农会主动帮助没劳力的人家。再后来，就相继有了打麦机、收割机，收割的时间不到一个礼拜。村子里的人也慢慢外出打工，只在麦熟时回来，劳作后离开。甚至有人把地送给了人，因为他们算种地的成本不如打工，再后来，有人把地租给树农、瓜农，那个打麦场也被分得四分五裂，有人在里面盖房子，有人种蔬菜，如今，我们小时候所住的房子现在都被闲置着，有的已经坍塌，富裕起来的相邻几乎家家户户相继另起地基，盖起了两层高的的新楼房，他们一年四季外出打工，大多家里锁着门，从扩大了几倍的新村舍走过，能见到的几乎是老弱病残幼，很是荒凉。这里，再也找不到儿时的记忆：没有了诱惑孩子回家的袅袅炊烟，没有了夕阳西下，牛羊回圈的怡然，没有了“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宁静，没有了一到晚上就有拖着长长的音调喊孩子回家的母亲的声音，没有了渴了饿了随便进谁家都能吃喝的浓浓乡情，没有那种集体式的游戏场面，没有为了一个电影里看到的玩具集体钻研的废寝忘食情景，没有了“一家有难，大家帮忙”的温馨，没有了尽管贫瘠，辛苦但依然乐观地互帮互助的乡亲，也没了为了自娱自乐能人辈出的乡邻。
如今的村民过年才能聚齐，但村里的娱乐除了打麻将，就是看电视，玩手机、电脑，街上很少有人走动，即使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见了面能热情打招呼的除了父母一代的，就是和我曾经玩过的人，年纪小的除了偶尔从面相上还能辨出谁家的孩子外，全都成了“儿童相见不相识”。这生我养我的地方，这让我无法找出记忆的印迹的地方，我常常想起《半生缘》的一句话“回不去了”，当时看的时候没有体会，如今能体会到那种留恋、无奈、伤感，以前，听到乡愁，总觉得矫情，现在却常常让我这个常常走在自己家乡村落里的游子强烈的感受到。
悠悠乡愁、浓浓思念、美好的回忆，常常会随着故乡的风吹进我的心海，透进我的血液，温暖我整个人生……

文笔精彩，思路活跃。
欣赏。

欢迎老师入住西部文学，向老师问好！

欢迎老师入住西部文学，向老师问好！

白鹿放歌 发表于 2016-5-15 16:36
欢迎老师入住西部文学，向老师问好！

谢谢老师，文笔有点稚嫩，还望指点

白鹿放歌 发表于 2016-5-15 16:36
欢迎老师入住西部文学，向老师问好！

谢谢老师！新手上路，我写了好多蓝田游记

笑山荡溪 发表于 2017-1-11 11:20
人啊！无论你离家有多久，无论你地位有多高，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最难割舍的是故乡情怀，最难忘却的是故乡 ...

谢谢老师！

村里的孩子，幸福的童年，浓浓的乡愁，醇醇的乡情！

村里的孩子，幸福的童年，浓浓的乡愁，醇醇的乡情！

村里的孩子，幸福的童年，浓浓的乡愁，醇醇的乡情！

村里的孩子，幸福的童年，浓浓的乡愁，醇醇的乡情！

不管我们走到哪里，身居何位，家乡永远是最美最温暖最值得回忆之地。
王尊让祝南老师快乐幸福！

浓浓的乡情，回忆，无论是快乐，还是忧伤都总是幸福满满！学习佳作问好老师！

悠悠乡愁、浓浓思念、对故乡的爱尽在字里行间。
学习佳作，问候南老师。

南老师，把你的照片附加在后面，以便推广。

南老师的文字永远给人以美和温暖的感觉！学习了！王尊让祝你新年快乐！吉祥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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