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雨散文】点点往事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5-25 14:31:29

（一）
   一九七三年晚春的某一天，日光暖暖的，空气香香的，点点睁着她那明亮的大眼睛，望着门外的那颗老槐树，满树碧叶拥着串串风铃似的白花儿随风微微摇曳着，一群蜜蜂子绕花“嗡嗡”在鸣唱。点点用她圆圆的小鼻子贪婪地吸着气，鼻翼一张一合，尖尖的下颌显得秀气俏丽，阵阵香气洒满了点点幼小的心灵世界，好香啊！点点笑了，笑的好甜、好甜。
   比点点小一岁的弟弟从门外跑了进来，满身是泥土，黝黑的脸上几道汗津津的手印子，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兴奋地手舞足蹈：“姐姐、姐姐，外面好多、好多的 “丁丁”，（注：当地方言，把蜻蜓叫丁丁），这么多、这么多，弟弟一边说一边把双臂伸展开来比划着。”
   点点侧过头来看着弟弟，道：“那你去给姐刷几个下来，姐想要红颜色的“丁丁”。弟弟用力地点着他的小脑袋，兴奋地跑了出去。
   弟弟在屋檐下拿起一根细细的长竹竿，使劲了吃奶的力气，转着圈圈用竹竿刷着那些成群飞舞的蜻蜓。被刷到的蜻蜓，掉在地上一大片，弟弟扔掉竹竿，蹲下他幼小的身躯，用两根小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捏起蜻蜓的翅膀，然后快步跨进门槛，走到床边，把蜻蜓轻轻地放在姐姐的手掌心里，“姐姐你看，我刷下来红色的“丁丁”给你！”
   这只鲜红色的蜻蜓，翅膀还在微微煽动，密密细细的小脚也在一伸一缩，好似醉酒般在点点的手掌心里摇晃着。
   弟弟歪着小脑袋问：“姐姐你喜欢吗”？
   点点笑了：“喜欢，你再去捡几只来，挂在帐子上面。”
   弟弟听话的答应着，又跑出去捡回来几只色彩斑斓的蜻蜓，一只一只的把蜻蜓放在蚊帐上面挂着，那些被棍子刷下来的蜻蜓好似睡着了般，服服帖帖的贴在蚊帐上面，一动也不动。
   点点望着那些挂在蚊帐上“睡着的”的蜻蜓，心里想到：要是我也会飞多好啊，要是我有像“丁丁”这样好看颜色的衣服多好啊！
   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有一天点点站不起来了，不疼也不痒，就是整个人虚弱的发软没力气。爸爸说可能是饿的，要妈妈煮两个鸡蛋给点点吃，爸爸一边把鸡蛋往点点嘴巴里喂，一边心疼地说：“我姑娘没事的，就是饿了，吃了鸡蛋就会好的，就可以站起来了”。点点还太小，心里还很高兴，站不起来还有鸡蛋吃真好，她开心地冲爸爸笑了。
   看着女儿天真烂漫的笑容，爸爸好一阵自责与心酸，都怨自己没本事，没有好的饮食给孩子们吃。这一双儿女是他的命根子、心尖尖。要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估计他也活不下去了。
   鸡蛋吃下去了，可是点点还是站不起来。爸爸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拉着点点的一双纤弱小手：“来，站起来，我姑娘一二三站起来。”拉起来一松手，点点就软绵绵地倒下去了。妈妈吓哭了，不知道孩子得的是什么病。
   爸爸背起点点上了大队部。大队部的赤脚医生给点点全身检查了一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有可能是坐骨神经。那个时候大队部的全部医疗设备，只有一只破旧的木箱，箱盖上面有个大红色的十字，里面放着剪子、钳子、针筒、还有一些小小的药瓶与纱布。
   坐骨神经？爸爸慌了！第二天一早，爸爸带点点去公社医院检查，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给开了点药，打了针，说回去好好调养，就会好的，爸爸总算松了一口气。爸爸背着点点，爬山过河，来回三十里路程。
   带回来的药丸吃完了，带回来的药水也打完了，一个星期过去了，可是点点还是没有能够站起来。
   有人对爸爸说是邪气，孩子不痛不痒的，就站不起来了，一定是撞见了什么不该撞的东西，要请大仙来送送。爸爸是个开明的人，是不相信迷信的。可是，这会子他也没辙了，只要能医好他的姑娘，他什么法子都得去试试。
   爸爸请来了村上很有“威望”的“大仙”婆婆，当晚在家“做法”！“大仙”婆婆要妈妈打来一盆清水，然后净手上香，口中还念念有词。随后，“大仙”婆婆眼睛泛白，口吐白沫，拍桌子踢板凳，嘴里大喊大叫，妖魔鬼快老牛精什么的。完事了，“大仙”婆婆对爸爸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按她说的法子烧纸钱送送，说是什么“老牛精”把点点的魂魄带走了，如果不赶紧的送，不但站不起来，还会小命不保，连送三晚就会好的。“送了，小姑娘就可以站起来了!”
   “大仙”婆婆走的时候，妈妈拿了几个鸡蛋和一包红糖给她做谢礼。“大仙”婆婆眉开眼笑，收下了这些本来是妈妈准备给点点补身体的营养品。
   爸爸依言照办，买来纸钱，口中念念有词在门口烧了送鬼神。然后用干净的葫芦瓢装上几把米和几把茶叶拌匀，一边在灶间撒，一边给点点唤魂：“我姑娘你回来吧，我姑娘你别怕快点回来吧，爸爸在家等你回来吃饭。”这一切都是大仙婆婆事先教好的。
   可是爸爸喊着喊着，就蹲下身子在灶间嚎啕大哭起来。
   多年后点点回忆起这件往事，想到爸爸那会子一定是痛苦极了，无助极了吧！
   当时“大仙”婆婆给点点的印象就是个灰色的“庞大物体”，她额头上裹着黑色的棕纱，尖尖的小脚，肥胖的身体裹着一件摞满补丁的大灰褂子，一身灰灰的穿戴如同大观园里描写的刘姥姥一般。那晚的“做法”，其实是让躺在床上的点点受了惊吓的，从那晚起，点点天天晚上要爸爸搂着才敢睡觉。
   爸爸四处借钱，想凑足路费去县城给点点治病。可是，那会子的农村，不知道怎么会是那样的贫穷，没有谁家能拿出几块钱的。爸爸白天要干活，晚上就出门去借钱，张家一块王家几毛，十几天过去了爸爸才凑到几块钱。
   爸爸再也不能等了，背起点点赶往姑姑家。姑姑和姑父都是吃公家粮的，爸爸想，姑姑家应该是有点钱的。
   姑姑家住在山的那一边，翻山越岭好远好远。爸爸天不亮就背着点点出发了，走到太阳偏西，终于到了姑姑家。
   爸爸对姑姑说明了情况，姑姑一把就搂住点点哭了起来；姑姑煮了碗面条给饥肠咕噜的爸爸吃了下去。拿来姑父的布鞋要爸爸换上，姑姑看着爸爸换下的破草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哽咽难语。
   姑姑从箱底翻出家里仅存的二十块钱给爸爸，要爸爸赶紧连夜抄近道去县城，不能再耽搁了，点点要是瘫痪了那可怎么办啊？！

（二）
   爸爸一刻也不敢再耽搁，背起点点连夜赶往县城。他恐惧，他焦心，他苦痛！
   他下意识的想象着将来他姑娘瘫痪了的样子，想到这里，他连连呸了几口，感觉这样想是不吉利的，他的姑娘是不会瘫痪的，只是小毛病而已，是乡下的医生没本事，查不出什么原因，去县城的大医院，一定能治好姑娘的病。
   暮春的夜晚，凉风习习，月色昏黄。爸爸疾步奔走着，一百多里崎岖路，山隔水阻，却阻不住爸爸救女儿的一颗心！
   此刻的点点，已经有意识到自己不会走路，是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了，点点知道爸爸在为她的病难过，非常的难过，点点知道爸爸很累了！
   “爸爸我会死吗？”点点微弱的声音在爸爸耳畔响起。爸爸强忍着泪水语音发颤：“不会死的，我姑娘会活一百岁，我姑娘就是脚不听话了，犯懒病了，想要爸爸背着她去玩儿。”爸爸抑制着内心的疼痛，柔声地安慰着他的姑娘。点点“咯咯”地笑了，笑的好虚弱。
   爸爸在心底默默呐喊着，我姑娘不会有事的，不会，一定不会！爸爸不敢绝望，他要是绝望了，这个家就绝望了，他要是绝望了，他的姑娘就没有希望了！
   晚风吹来禾苗阵阵清香，晶莹的露珠弄湿了爸爸的布鞋破衣裳；千万只青蛙“呱呱呱”齐声在鸣唱……
   可是，爸爸对这一切自然美好没有一点感觉，爸爸只想快点到达县城，快点治好点点的病。
   点点把发黄的脸颊贴在爸爸瘦削的脊背上，聆听着这夜色的自然乐章，有股清清甜甜的味道沁入她幼小的心房。
   多年后点点回忆起这个难忘的夜晚，爸爸的脊背是温柔的，清凉的风儿是温柔的，如水的月色是温柔的，点点的内心也是温柔的。时至今日，点点偶尔会和父母玩笑说：“我要是那个时候死了，你们还会记得我的样子吗？”爸爸笑了：“你要是那个时候死了，我和你妈妈现在哪有这么享福啊！”
   那晚，爸爸背着点点行至南湖农场地段时，便见得土路渐宽，月色明朗。爸爸遇见了一辆开往县城装猪血的拖拉机。好心的师傅二话没说，带上爸爸和点点往县城急驶，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了县城。到了县城已是下半夜，爸爸千恩万谢下车与师傅作别。
   站在昏暗的路灯下，爸爸分不清东南西北，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见街道的墙壁上横七竖八贴满了大字报。爸爸背着点点找到了一家招待所。爸爸不是去住宿的，他是去问路的。招待所里一位漂亮的阿姨告诉爸爸县医院的路怎么走。医院刚巧离这个招待所很近，这个好心的阿姨喊来她的丈夫给爸爸带路，把爸爸一直送去了医院，还帮爸爸找来了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给点点简单检查了一下，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先住下了明天再仔细检查。
   爸爸见了县城里的医生，就像是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爸爸信县城里大医院医生的话，他也信他的姑娘没什么大问题，他姑娘一定会站起来的！
   疲惫不堪的爸爸睡着了，点点也睡着了。点点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上了漂亮鲜艳的花裙子，和成群成群色彩斑斓的“丁丁”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点点沉醉在她甜美的梦香里。
   第二天一早，医生给点点做了详细全面的检查。医生对爸爸说：“孩子什么病也没有，打一针休息半天就可以回去了，要爸爸放心！”
   “什么病也没有，怎么会站不起来，我好好的姑娘怎么会变成了面人？”爸爸不相信地问医生。
   医生温暖的手掌抚摸着点点的额头，怜悯地叹了口气：“唉！可怜的孩子都是苦的啊，我说没事就没事，小伙子有事你找我。”医生给爸爸写下他的住址和姓名。
   这一针打下去，点点从早上一直睡到晌午。
   点点醒来第一句话：“爸爸我肚子好饿，我想吃包子。”
   “好的，我姑娘想吃什么爸爸就买什么。”爸爸一边说着话，一边想来抱起点点。点点用小手推开爸爸说：“爸爸我自己走。”说完点点已经下床站在了地上。
   爸爸傻了似的以为自己看错了，“我姑娘站起来了？我姑娘真的没事？我就知道我姑娘不会有事的！”此时，爸爸已经是语无伦次，喜极而泣！
   医生和颜悦色地对爸爸说：“孩子就是严重营养不良，体质虚弱引起的并发症，没有什么大问题，回去一定要给孩子吃饱吃好、好好调养！”爸爸连连点头，哎！哎！
   爸爸抱着点点出得医院大门，一忽儿憨笑，一忽儿泪流，爸爸悲喜交集！
   点点望着爸爸的眼睛，乖巧地安慰着爸爸：“爸爸，点点会走路了，爸爸不哭了！”
   “不哭不哭，爸爸是太高兴了。今天爸爸带点点去吃肉包子，去逛公园，去逛百货公司，去给我姑娘买新鞋子。”因为点点离开家的时候，是赤脚的！”

（三）
   点点的腿无大碍，爸爸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借来的钱还剩下几块，爸爸在百货公司给点点买了新鞋子，新袜子，扎辫子的蝴蝶结，还有饼干。
   点点看着橱窗里那粉红色的背带裙眼睛也不眨一下。爸爸问售货员多少钱？售货员说了价格，爸爸把口袋里剩下的皱巴巴的毛票拿出来数了数，不够，如果钱够了爸爸一定会给点点买的。
   点点的腿没事，就是天大的喜事。把钱花完了，爸爸再背着点点走回去，爸爸也是开心的！可是钱不够，点点只好和爸爸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百货公司。
   爸爸带着点点来到了鳌峰公园。鳌峰公园是一座小山丘形状，公园里有很多绿绿葱葱的大树，成群的鸟雀栖息在树梢上“叽叽喳喳，一座古老的宝塔矗立在公园的正中处。一条碧水清冽的河道环绕着鳌峰公园，河道边上一排排粗大的垂柳树，柳丝如烟，随风飞舞，倒影在河水里。风荡漾，柳荡漾，水荡漾。风轻轻，柳青青，水清清。点点天真地对爸爸说：“爸爸，这里是画。”
   点点被爸爸牵着手小心翼翼地在公园里行走着，点点走路还是有些摇晃，爸爸不敢放手让点点自己走。
   点点生怕弄脏了爸爸给她买的新鞋子，一双崭新的海蓝色帆布鞋，穿在点点的小脚上，低着头走一步，看一步，点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鞋子。
   点点抬头看着公园那高高的古塔顶上，那根粗大的铁链子问爸爸：“爸爸，那里怎么会有铁链子呢？这么高，是怎么放上去的呀？”
   爸爸对点点说这个塔叫龙首塔。爸爸的特长就是会讲故事！
   此时的爸爸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今天我要给我姑娘讲一段英雄好汉的传奇故事。话说那是在明朝嘉靖年的时候，天下大旱，饥荒惨重，民不聊生。朝廷又有权奸当道，贪官污吏处处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苦难于水深火热之中。有个杀富济贫的飞马强盗，专门抢劫贪官污吏和富人的金钱财粮，来救济那些饥寒交迫的穷苦人，穷苦百姓称飞马强盗为救苦救难的大侠！
   那些有钱的富人对飞马强盗恨之入骨，向皇上请奏，要求捉拿飞马强盗归案，将其斩首示众以示大明威严。后来，明朝皇帝派出一批大内高手全力抓捕飞马强盗。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飞马强盗寡不敌众，在宣州地区被大内高手生擒。押入死牢，择日问斩。
   但是，天下的穷苦百姓不答应，成千上万的老百姓为飞马强盗求情请命，把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要求赦免飞马强盗死罪，否则就要一起造反。
   监斩官看事不妙，不敢下手，怕引起乱党叛乱。就对百姓说：“飞马强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大内高手把飞马强盗绑在宝塔顶上，用粗大的铁链子锁住他的手脚。要他再也不能杀富济贫，“祸害”那些有钱人了！
   谁知道飞马强盗被锁在宝塔顶上，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人影，只有那一堆粗黑笨重的铁链子还悬挂在宝塔顶上。
   有人说，飞马强盗是天上的神仙，已经飞回天上去了，有人说飞马强盗被他的同伙救走了，有人说飞马强盗武艺高强，自己用内力挣断了铁链子飞走了，到别的地方继续杀富济贫去了。众说纷纭，总之穷苦百姓是不相信飞马强盗会死的！”
   爸爸最后说：“其实飞马强盗是被朝廷秘密杀害了！因为有记载说飞马强盗是参加过农民起义的，遗憾的是起义失败了，所部溃不成军。飞马强盗便凭着一身好武艺在民间杀富济贫，为穷苦百姓做好事！”
   爸爸讲的津津有味，点点已经听的入了迷。
   长大成人以后的点点，每每回忆起爸爸在公园里给她讲故事的这段情景时，她就特别的感慨，感慨爸爸不管到了任何的时候，任何的地步，都能有如此开朗豁达的好心态，这是点点非常欣慰的，也是点点非常赞赏的。爸爸的好性格，是对成年以后的点点影响非常之大的!
      在公园里玩到太阳转西的时候，爸爸才背起点点踏上归家的路途，爸爸背着点点一路歌唱。爸爸唱逛新城;唱到：“女儿耶——哎，等等我”，哦——，一会唱爸爸，一会唱女儿。逗得点点咯咯笑不停。点点搂着爸爸的脖子，要爸爸在唱一遍、再唱一遍，爸爸唱歌真好听！
   走到半路上点点看见有个人头上戴着高高的纸帽子，胸前挂着个大牌子，上面有毛笔写的黑色大字，一群人闹哄哄地跟在后面，对那个戴高帽子的人推推搡搡，还有人跟后面在敲锣。
   爸爸说：“那个人是四类分子，在挨批斗游行示众。”点点听不太懂，只是觉得那个挂牌子戴纸帽子的人怪可怜的！
   这次运气一样的好，在路上爸爸和点点又遇见了那个好心肠的拖拉机师傅，他天天在这条路上跑运输，给农场拖东西。从半路上把爸爸和点点带到了南湖农场地段。爸爸背起点点翻过一座山再步行两个小时就可以到家了。这个师傅后来和爸爸成了好朋友！
   点点和爸爸踏进家门已是子夜时分，弟弟已经睡着了。妈妈还在煤油灯下缝补着一堆破衣裳。妈妈看着点点能歪歪扭扭的走路了，妈妈悲喜交加，搂住点点大哭了一场！
   点点的腿还不能长时间的下地走路，还是躺在床上的时间多。
   今天，弟弟给她刷下来这么多好看的“丁丁”。看着挂在蚊帐上面那些色彩斑斓的“丁丁”，点点便想到了县城百货公司那件好看的粉红色背带裙。
   点点对弟弟说：“她在县城的百货公司看见了和“丁丁”一样好看颜色的裙子，可是爸爸钱不够，没有买。爸爸说等有钱了，爸爸再去县城给点点买红裙子。”弟弟看着姐姐，羡慕的只眨巴他的小眼睛。
   爸爸扛着锄头回来了，对正在做午饭的妈妈说：“今天怎么这么多的“丁丁 ”？走路都撞到脸上了，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
   妈妈赶紧地对爸爸说道：“那你快去把大哥、二哥喊来，帮忙把房子插一插，上次下雨都漏的不行了，山墙的土都垮下来了好多，在不插草上去，山墙就要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