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合阳晓林 于 2016-5-29 10:41 编辑
店里搞促销，买了许多漂亮的广告气球。一部分装扮货柜，一部分专门送给来到店里的小孩子们。 这不，几个可爱的小朋友进店了，他们捧着营销员赠与的彩色气球，个个脸上乐开了花，高兴地前后蹦跳，欢喜地上下拍打。孩子们喜欢气球，这大概是天性，我小时候也喜欢，玩过几次，不过那气球是乳白色的。 倘若时光能退回四十年，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老家，那里搁着我欢乐的童年，还有许多纯洁的让人难以忘怀的故事。我们的童年没玩过琳琅的玩具，就连电视里看个动画片都是件很奢侈的事情。我们别着木弹弓吓唬小鸟儿，和着泥巴梦幻着童话里的城堡，撂着沙包玩，推着铁环跑。记得我就玩过三两次气球儿，而那气球当真是乳白色的。 乳白色的气球得说一下来由。在我们村子中央，曾经有一个小中药铺子，守着药铺的是七十多岁的贺印宝爷爷。离药铺不远有个空闲的小院落，因没有人家居住，村里人就在院子后面建了一座瓦檐并不高的公用茅厕，男左女右分为两间。因为有印宝老爷爷的殷勤打理，那茅厕平日里倒也比较干净卫生。 有个小伙伴突然发现，茅厕的瓦檐上每隔几天总能捡到些许装着“气球”的小包包，这可乐坏了大家，于是有人时常便往公厕跑，个头矮的甚至还要爬上树干，使劲地往瓦檐上瞅几瞅，寻几寻，看再有没有“气球”放在那儿。 那天，一个伙伴很幸运地捡到了几包，他倒是慷慨，几个发小每人一个。巷子里，只见他们一个个憋足了力气，“噗嗤，噗嗤”一股脑地把“气球”吹得好大。“气球”越吹越大，越吹越薄，紧绷绷地，似乎要炸破的感觉。其实那时候，就有小朋友们迷糊着，为什么气球的顶端还有一个奶嘴一样的泡泡呢？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管它呢，反正先吹先玩再说。 在农村，调皮捣蛋永远是我们男孩子，三五个一群，扯着吹的很鼓的“气球”尽情地在巷子里撒欢，而他们的身后，竟然也跟着一群同样兴高采烈、不谙世事的小女娃。
那时候的大人们，总是用善良的微笑回应着我们的快乐。偶尔也有年轻的妈妈嗔骂几句好不懂事的莽莽小孩子：“狗娃呀，哪来的这东西玩呢，真是地……”也有年轻的爸爸视而不见：“嘿！嘿！嘿”地也跟着娃娃瞎起哄。 哥们铁蛋，只顾着追打，一个劲把“气球”窜的老高。“哎吆”不巧却被卡在了树枝丫。着忙了，他从屋里搬出疼爱他的爷爷让帮忙，爷爷举起锄头，惦着脚尖使劲一戳，“啪”一声脆亮，“气球”碎了。阉了气的“气球”滴溜当啷、左摇右摆掉在地上，铁蛋哭的更厉害了，撤着爷爷非要再卖一个，爷爷臊的满脸通红：“这，这，这驴球日，我咋晓得哪哒卖这玩意呢。” 爷爷拉着铁蛋走了，丢在地上已经破了口子的气球却让一个小女孩捡走了:“咦！这个白圈圈还能扎辫辫哦！”旁边的大人们都笑了，可并没人拦着她。 直到二十多岁我才明白了，我们幼时玩的乳白色的“气球”其实并不是气球，它有一个与暧昧有关的名字，而与当时的我并无任何关系，它其实就是“避孕套” 也是在后来才知道，那些避孕套是印宝爷故意扔到瓦檐上的。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国家就实行了人口计划生育政策，那时的农村人还很保守，没有人主动去领免费的避孕用具，老中医印宝爷爷只好把这些避孕套撂在公厕的瓦檐上，让村民自己捡回家。他也许没想到，他放下的避孕套竟让我们这帮毛小子倒给盯上了。当然，也就是两三次惊喜，往后的瓦檐上我们再也没找到装着乳白色“气球”的小包包。 想起这些，我笑了。当然，也就想起了曾经在农村那天真无邪的童年，还有大人们看着我们玩“气球”时那纯洁和真挚的默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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