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醒来。因为今天要带着我们的老师去距离县城一百多里路的深山送教。快速洗漱,放下了昨天穿的裙子,套上了一件长衬衣。出门的时候,又拉了件风衣,给包包里塞了手纸,尽管这样,还是忘了水杯。
叮叮咣咣走到单位,已是满身的汗,打开电脑的当口,换上了一件短衬衣,毕竟是夏天嘛。给中心校发送了一个文件,打印了今天需要的文件,进山的她们陆续来到。司机张师很守时,上车之前,我在婷的提醒下又忐忑着换上了来时的长衬衣……毕竟是进山嘛,山里冷,而且是深山,今天还有雨。
沿着王维当年上下班的那条河道,我们驱车深入。这天气预报准得不行,雨说来就来了,行至董家岩,竟然还电光闪闪。路上的雨水流成了另外一条河,透过车玻璃,辋川烟雨更加烟雨。
接了引路的董老师,继续冒雨行进。由于天气的变化,今天准备去的三个教学点临时调整为两个。经过红门寺曾经繁华的街道,有一左一右俩沟道。我们先拐进左边的沟道,沿着河边的道路行了十几里,到达板厂小学,这是个只有三个孩子和一名即将退休的老师的学校。这板厂村曾经是红门寺的第二大村,学校也清爽规整,门前有小河,但唱的绝对是寂寞的歌。我留下了我们的几位老师,沿原路返至红门寺,又拐进右边的山沟,行了十几里,来到狮子沟。
狮子沟小学的名字很威武,和板厂小学一样,和村委会共用一个院子,看起来也挺高大上,院子绝对是两个孩子的大操场,有黄绿色的健身器材,比起我们拥挤的教室和巴掌大的操场,可谓广阔无比。我们风雨兼程两个多小时到达的时候,正是这俩娃的下课时间,这小卜少和小卜帽(傣族语,小男孩和小女孩,我们的老师今天要教给他们一首傣族歌曲)正在器材上摇呀摇,眼睛不看我看他们前面的山梁,我用尽量平易近人的态度招呼他们拍照,他们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眼神让我的心又忐忑了好一阵子。
我们的老师认真敬业。昨天下午的例会安排,任务比较紧,李老师昨晚就在家加紧备课,简笔画很简单,但那也是简单的一种美,这种美也可或多或少点亮孩子的眼睛,点亮孩子心中除过大山之外的色彩……小王老师的《金孔雀轻轻跳》,孩子学唱得很投入很投入……
教室窗外不知何时立了两个老人,放学时间到了,奶奶来接孙子,爷爷来接孙女。女孩的妈妈沿着深山新修的路决绝地走了出去,再也不回家了;男孩的妈妈去世了,他的爸爸,这里唯一的马老师说不行。我不知道这个不行是怎样的不行,我只知道,走进这空旷的深山的空旷村子,脑子中反复闪烁着一句话就是“隐没的村庄”。村子白墙红瓦,移民部落的房子也颇有城镇的味道,但是,但是,人呢?
我忐忑着看着这一对老小走出学校的大门,他们又分别走上了上山下山的路,从来没有饥饿感的胃开始在拧巴,我们吃着带来的方便面和榨菜。这里的马老师很客气地让我们吃他的饭,我们怎么好意思呢?他把自己窝的酸菜捞出来炒了,下了老伴从县城捎来的挂面。再说了,为了我们的到来,他从很远的山后提来泉水,平时他吃的可是门前的河水啊(我感觉自己今天忘带水杯是非常正确的)!在教室吃了饭,小王冻得发紫的嘴唇有了血色,时间还早,想想这俩没妈的孩子,掏出手机想给女儿打电话献献爱心,可是不管是联通还是移动,信号全无。
中午,我们继续巩固早上的课。这里的孩子几乎没有接触过体音美,接近退休的老汉老师,坚守就是一种美德,还能要求他们什么?半天的接触,孩子慢慢活泛起来,和我们的老师跳孔雀舞,踢垫子,怯生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话也出来了。
一天的时光很短,我们此行也许并不能改变他们的什么,但此刻的我,只想引用张静妹妹的一句话“浅浅教,深深爱”……
在一阵一阵的雨声中,我们走上了归程。近山似墨,白云遮面,沟道两旁的洋芋和豆苗绿汪汪的,空山新雨后的景致迷倒了古人和今人,白云深处有人家这似乎是神仙的居所,可神仙是不结婚的,所以神仙也没有孩子,不用为孩子的未来忐忑…… 作者简介:卫恩利,网名远方,陕西蓝田白鹿原人,西部文学会员,现从事教育教学工作。人、文观:认真工作,至简生活;用简单的文字,表达丰富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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