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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生活 他走上盗窃之路 ——知青轶事之八 ——向胤道——
昨夜跳崖牛一头，今晨人分二两肉。虽然半载才尝荤，挖地社员笑裂口。 肉末二两菜一斤，清炒一盘和酒斟。三杯下肚诗兴起，种菊南山乐晨昏。 ——1974年盛夏草于小尖山知青书屋
1974年孟春，我们一伙二、三、四大队的耍得无聊的知青，相邀去到几十里外的另一个公社找疯传全县十分有名气的神算先生“咕二咕”看相。 一行年轻人，男男女女七八个，一路打打闹闹向目的地走去。其中有下乡五六年的、有二三年的。看到不少知青都一个一个招工、上学走了，心灵空虚的我们都想去算一算自己的好运那一天到来。 到了“咕二咕”的家，已经有人在里面看相，“咕二咕”叫我们在外面等一等。我打量起神算子的院子：一个两户人的小院子，藏在竹林下，坐落在山洼的中间，院子里堆满了杂草，不走拢外面很难发现这里住着人家。 过了约半个小时，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咕二咕”将他送到了院坝边说“等他们走了。”用手指了一下我们，接着说“我就给你收拾收拾，你放心，保你今后步步高升。”后来我们知道那是一个下了台的当权派，从县城专门来的。不怎么的，那个去找“咕二咕”的被打倒了的干部，后来官当到了地师级。这都是多年以后我调回城到地级部门工作，他成了我的领导的领导，我认识他知道他去找“咕二咕”的事，他却不知道我也去过，并且几乎在同一时间。 我们几个随“咕二咕”进了屋，刚坐下，“咕二咕”就给我们一个一个摸了起来，先摸手心手背，再摸五官，接着摸后脑勺，最后摸一摸肩背。摸完后两双手十个指头掐来算去，口中也唧哝龔隆不知念的什么，念完了再给一个个解释。我们这几个都没什么大的问题，今后都有一份工作，衣食不缺，只是每个人好坏程度不等。说到周娃，“咕二咕”又将他周身重新摸了一遍说，你这小子现在不缺吃穿，只是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有些品性要改，多做好事，否则有灾难；并且强调七八九月不要到西方、不要乱伸手、不要近女色。硬是没收他一个人的二块钱。要知道二块钱当时是很多的了，可以买几十个鸡蛋呢；我那个队一个劳动日才八分钱，二块钱要累死累活几乎干一个月。 我们心里明白，周娃从小到处惹事生非，家里人都不喜欢他，上山下乡一开始，街道、家里就把他赶下了乡。因为家里一点也靠不住，个头又小，活儿干不来，肚子经常饿得又要吃，就养成了偷鸡摸狗的习惯。可是，“咕二咕”从来没跟他接触过，怎么一下就说准了呢？ 有几次，知青们邀约赶场打平伙，本来周娃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他说出去转一转就回来。等到在馆子吃完饭，周娃主动去结账，大家也就明白，他今天又得手了。一会儿，就听到赶场的社员说某某的钱包丢了。 这使我想起了当年潘娃过生的事。几个月前另一个知青潘娃的生日到了，大家商议怎么来过。周娃说我到时候弄一头羊儿来，大家吃个饱。我们都以为他说起耍的，谁知到了潘娃生日的头天半夜，周娃汗水淋漓地背了一背东西，敲响了潘娃的门。放下背篼，拿出一看，硬是一只被罐昏的山羊。那天，十几个知青美美地饱餐了两顿。当然，除了羊儿的美味，还有另外几个从山那边来的知青顺手捉的土鸡土鸭。 还有一次，我到外公社一个知青家去玩，路过周娃的独门院子，在山梁上就闻到一股肉的香味，于是调转脚步向周娃家里走去。进屋揭开锅一看，炖了满满一大锅猪肉。吃完饭，我问他肉从哪里来的？他说好吃不？我说好吃，从没吃过这么又嫩又糯的肉。他说还想不想吃？我说想吃。他说離这里三里地的吴老汉家母猪下了九个猪仔，今天吃的就是其中一个。听完我就说：你娃缺德，我不吃了。从此后我们就很少来往。 在“咕二咕”处看相不久，传来消息，周娃被抓了。 看相后，回到各自落户地，周娃还是有点胆寒，做事收敛了许多，不干那偷鸡摸狗事了。可是，过了几个月什么事也没发生，就把“咕二咕”的忠告当耳边风，窃瘾再生，几次得手，捞了一大把后，在西方的山那边耍了一女朋友，两个人成天赶东场赶西场疯玩，坐吃山空，很快又手头拮据。一天，赶场时人山人海，个个店的生意都特别好。周娃瞄准一个妇女看店的百货店，见收了满满一柜钱币，趁其不注意，抓起一把就往自己口袋里装。说时迟那时快，中年妇女一顺手就抓住了周娃的手，恰好当时一个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也在。就这样周娃被判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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