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 文/秋枫赋 窗外是月季花的园地，被常青树镶上绿边儿的那种；当然，四周是打上水泥板儿的，咱们就叫他“板儿园”吧，没办法，防止泥土流失到铺满花砖儿的人行道上。 人行道下自然是柏油马路，车来人往。在任何一座都市，养育人类的土地都是被“全覆盖”的，就像撑起大厦的水泥桩子被砸进地下，不见天日了。 说到土地，不由得惊诧 ：细细想来，从某个角度看我们这一代人曾经是多么富有啊！新疆建设兵团，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内蒙古军马场……上苍曾把大片大片的土地交到我们手里！军垦战士，估算一下，我们每个人也该拥有数十亩耕地吧？怎么说也够个“地主”级别的待遇！ 就看我去的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祖国东北边疆，一望无际的 松嫩、三江平原上，除了国道蜿蜒其间、森林郁郁苍苍外，到处都是黑油油的沃土。只要你弯下腰去，面向土地，撒上什么种子都会有收获！ 夏日麦浪翻滚，秋天大豆摇铃；金灿灿玉米堆得山一般，土豆，面瓜、大头菜、大白菜、红萝卜、绿萝卜，应有尽有,这还不计森林里的山珍、水泡子水库里的游鱼！肥沃的黑土地回馈给军垦战士一个又一个丰收年！ 青春和汗水献给了黑土地，黑土地磨练着意志，养育了我们的青春！ 近十一年光景，我生活工作在这片无私的黑土上，就连“种着玩儿”的地界儿 ，少说也有两三分地吧！ 也许那时我们年轻，得到的不懂得珍惜，我只是粗放地在那两三分地儿上撒下生菜籽儿，埋上豆角籽儿，连草草种下的茄子秧、黄瓜苗也懒得起垄……所谓的田间管理，不过是把冬天收拢来的马粪、农家肥埋在土里，冻上一个漫长的冬季，开春后混上草木灰，粗得啦 地撒到田里…… 即使这样的粗放耕作，这块“种着玩儿”的土地所俸献给我的蔬果摘不完、采不尽，新鲜菜蔬足够我们享用半年光景！ 以现在的认知看，我们那时的生活是多么奢侈啊 ：享受纯天然、无污染的瓜果蔬菜是一种生活常态；而现在却要跑进深山、跑到农家院，去求人家，吃上两三顿新鲜农家饭，还宽慰自己 ：寻到了健康食品。 最美的年华伴着黑土地一起成长，黑土情结早已植根在我的血脉里！ 世间最不禁享用的该是时光吧！转瞬间回城、转瞬间退休、步入晚年！ “鸟倦飞而知还”。闲暇之际，我怎么总会望向窗外 、望向那临街的“板园儿”？月季花，常青树是幸福的。不管多么狭促的土地空间，它们总有自己扎根的土地！而我呢？不过是生存在水泥板楼层的空间里！是走进了文明、还是远离自然？人生每一 段落都有怎样的内涵？ 或许是黑土地情结植根心田，或许是倦鸟思归之感，近年来我对土地对土壤的热诚有增无减 ：我曾跑到京郊在“捡拾来的土地”（注）上播种玉米、花生，也曾跑到郊县“帮”农家秋收：“老乡，义务劳动啊，什么都不要你们的！” 老乡也深解人意 ：随便玩儿哈， 刨白薯、掰玉米、割豆子……别累着您 就可以！有的村里老哥老姐还补上一句：可怜见儿的，没见过土地啊！呵呵，北大荒回来的“土豹子”，没见过土地？ 近三四年来，我突发奇想，开始创建“自己的土地” ：找来人家废弃的旧抽屉盒子，笨重的洗手盆儿，大点儿的花盆也是可以的，搬上我的两米晒台；向园林工人要来熟土 ，从蓟县朋友家挖来韭菜根儿、丝瓜苗儿，种在我的“抽屉田”、洗手盆“地里”……长不长的没关系，窗外只要染绿就可以！ 今年春天，我又找来萝卜籽，从清明开始忙活，种了一盆萝卜苗，一盆儿樱桃萝卜。因处置不当萝卜苗缺水，老辣得不能吃了；经总结经验、请教他人，又重新种上。 这回细心多了 ：找块旧布，盖在盆儿上，浇足水，三四天时间，一盆儿鲜活的小苗就齐心协力把那块布顶了起来，掀开一看，七八公分长！细白的茎上顶着两片嫩绿的叶子，齐刷刷一大盆呀！ 轻轻拔下来，洗净摆在餐桌上，抹点儿甜面酱，萝卜味儿浓浓的、微辣，脆生生，开胃清火， 嗅到土地气息了吗？花钱买不到的鲜香！ 再告诉朋友们一个好消息，我的三块儿韭菜地里长满了马齿苋，只是韭菜越来越细……那是前两年深秋，我发现韭菜地里有马齿苋，开花结籽，当时灵机一动 ：别拔它，撒点儿籽也好，留待明年生发，据说这东西消肿、降血压，扩充血管儿…… 没想到它有这么强的繁殖力，且根扎得深，比韭菜有抗旱能力 ——喧宾夺主了！差不多每星期我都会爬出窗外，收割一次马齿苋，开水一焯，撒上盐和味精，淋点芝麻酱，凉菜一碟儿，连孩子们都喜欢吃…… 想陶渊明老先生，人家讲究个“守拙归田园”，他有田园可归呀！秋枫再有土地情结，也不过在自己窗外创建“抽屉田”，“脸盆田”……其实都是那个意思吧 ：心在意远，总算也有安放自己心灵的一片绿丛。 （写在支边纪念日前夕） 注 ：见旧作《捡拾来的土地》 2016年6月18日星期六雨中草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