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三十一

    水玲取出擀面棍儿后，婆婆方文荷与申三奶奶都一起过来帮忙了。水玲负责擀饺子皮儿，方文荷跟申三奶奶包饺子。一边包着饺子，方文荷嘴一边不闲着地说道：“妈，您是这叫什么世道，咱们家拼死拼活地挣钱过日子，好不容易过的好点了，结果给定了个富农成分。前院的兜儿爷听您说本来够格地主，结果吃喝嫖赌抽地把日子折腾光了，现在落个好成分，还当上了村干部！每天人家照样溜溜逛逛不干正事。”　　申三奶奶说道：“谁说不是呢！你爸爸当年把侯德全给算计了，结果他的香油坊开倒闭了，日子也没过好。但是一平分，人家分到土地了，现在比咱家地也不少！兜儿爷跟没法比，白捡个闺女不算。兜儿奶奶还把儿子要来了，顽皮来了之后，正好韭花嫁给他了！”
　　方文荷说道：“五三年咱们前院俩家办喜事的，一开始是韭花与顽皮结婚。后来到了腊月，甄东远也娶媳妇了。转过年来，咱家事宜考上了高中，也算是一件喜事！哪知道人家前院韭花生个闺女。兜儿爷家又是一喜。到了今年五五年，甄东远家有添一个小子！”
　　申三奶奶说道：“可不是吗！论当年的条件，前院两家都没咱日子好过。谁想人家却喜事连连。”
　　方文荷瞟了一眼身旁擀饺子皮儿的水玲说道：“咱家事宜结婚比他们早好几年呢，可是谁知道白早了，别说是孩子了，连个屁也没生！”
　　水玲听这话不由得脸一红，心里骂道：“你个老王八蛋，没孩子能埋怨我吗？谁让你总让你儿子道你屋里睡呀！”
　　人多活好干，很快饺子包好就煮熟了，水玲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子之后，那老爷仨这才围桌吃饭。三位女主妇都没先动筷，最先吃饺子的是申事宜，他是很想吃饺子的，所以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也没顾得上蘸醋便塞进嘴里。申事宜嚼了几下感觉咸的要命，没法下咽于是吐了出来，
　　然后冲着媳妇水玲吼道：“我说你打死卖盐的了，还是不打算让我吃，有把饺子馅弄的那么咸的吗？”水玲说道：“我没放多少盐呀，难道是你在学校待得功夫长了，吃不得咸？”
　　申事宜满脸怒气地说道：“咸不咸的你自己尝尝！”
　　当水玲把一个饺子送入嘴中的时候，全家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表情，每个人的脸色各不相同，申精明与申强干那是满脸疑惑，申事宜余怒未消，方文荷心里偷着乐，申三奶奶好似成竹在握。
　　但只见水玲把饺子只嚼了两下便吐了出来。
　　申事宜马上对着水玲喝道：“别吐出来，你不是说不咸吗？把它咽下去！”
　　申三奶奶瞪了旁边幸灾乐祸的儿媳妇方文荷一眼，然后对着申事宜说道：“够了，喊什么喊？不就是饺子馅儿咸了吗？别蘸醋了，全都蘸水吃，去，水玲，到外边把饽饽篮子拿过来，谁要是嫌齁得慌，就把饺子当菜就着饽饽吃！”
　　申事宜望着水玲出去的背影呵斥道：“进门好几年了，连个饭都做不好......”
　　申三奶奶一脸怒气地对着申事宜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当哑巴把你给卖了！”
　　第二天申事宜就要返校了，临走前他来到奶奶屋中道别，申三奶奶把他拽到近前说道：“小兔崽子，你冤枉你媳妇了，我亲眼看到你媳妇和好饺子馅后去拿擀面棍的功夫，你妈又往里抓了一把盐......”
　　整个一个礼拜，申事宜都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媳妇。于是想了个主意，到杂货铺给媳妇买了一把木制梳子，等到礼拜天回到家中的时候，看到媳妇正在沏猪食呢，
　　于是满脸堆笑地凑过来说道：“水玲，看我给你买什么来了？”
　　说这话便把梳子递了过去，水玲一看是木梳，心中暗喜，知道丈夫心里惦记着自己呢，但是脸上没表现出来，只是随手结果梳子便放到兜里了。小两口的一举一动都让方文荷看到了，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申事宜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养你这么大都没给我买过一样东西，真是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申事宜为了表达对媳妇的歉意，为她买回一把木梳，结果惹得老妈方文荷不高兴，嘴里不停地骂着申事宜没良心！为了躲清静，申事宜晚上带着媳妇去看村戏。戏台下申事宜感慨万千，原本自己是唱头牌花旦的，为了求学而放弃了演员生涯，由于他与堂弟申事兴的离开。导致了村剧团招收了首批女演员，现在台上演出的是评剧《贫女泪》，主演是后院的小老姑文韭花。好一个聪明伶俐的文韭花，学戏非常快，这一次把贫女赵炎娘所受之苦与委屈演的淋漓尽致，尤其是那一段连哭带唱那真叫入戏，把台下所有观众都给看哭了，申事宜再看媳妇水玲，早已哭成了泪人儿。申事宜不由得也是鼻子发酸眼睛发红，他差一点也被带进剧情了！此时的申事宜心里明白，自己当初演唱这段的时候，效果是远远达不到这个程度的，因为有一点他是与文韭花没法比的。文韭花的身世太特殊了，自幼被亲生父母送人，是奶奶把她领养并带大的，现在奶奶也因病耽误了治疗而去世了，台上的文韭花唱戏的时候是想起来自己从小就相依为命的奶奶了，所以才如此投入......
　　回到家后，申事宜一宿也没大睡好，想着《贫女泪》中赵炎娘的遭遇，联想起自己的媳妇水玲来，感觉真的有些对不住人家。而另一边的水玲，更是被剧情打动，回到家后眼泪都没断。第二天刚一亮，申事宜就起来了，他知道每天早晨喂猪是水玲的差事，于是打算替媳妇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等申事宜把一桶猪食拎到猪圈旁，弯腰打算清理猪食槽子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圈里的大母猪正在咬一件东西，他心里琢磨，这母猪吃什么呢？仔细一瞧之后，不由得来气了，原来母猪正叼着自己给水玲买的木梳嚼呢，此时申事宜脑袋嗡的一下，心道：“好你个水玲，就因为上次吃饺子的事，你就记恨我了，把我的一片苦心当成驴肝肺，木梳不要也就算了，我可以送给我妈，你竟然扔到猪圈里......”
　　再说水玲起来之后，一见小丈夫申事宜替自己喂猪去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马上来到梳头匣子近前，打开匣子准备梳头。结果往里一看愣住了，申事宜给自己买的梳子不见了......当水玲打开梳妆匣发现梳子不翼而飞的时候，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马上意识到：“我说这申事宜怎么这次回来对我这么好呢，又带着我去看戏，大清早的又帮我喂猪，原来是心里有愧，他一定是昨天听到他妈骂他了，然后想个馊主意，把我骗走，再偷出梳子送给他妈，看样子还是他妈亲呀！”
　　等申事宜喂猪回来后，水玲一看他那通红的脸色，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不由得自己脸色阴沉下来，申事宜一见水玲的表情，暗道：“你把我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还给我脸色看，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从今天起还不搭理你了呢！”
　　其实这一切都是申事宜的妈——方文荷捣的鬼，她看见小夫妻出去看戏之后，指着申事宜的背影骂道：“你个不中用的东西，上炕认识媳妇下炕认识鞋子的货色，真他妈的没出息！”骂完还觉得不出气，于是溜进儿媳妇房中，翻出梳子扔进了猪圈之后，这才消了点气儿！

　　在方文荷的不懈努力下，申事宜与水玲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申事宜渐渐地也看不上水玲了，申事宜念高二的时候，也就是五六年俩人的感情彻底破裂，只好离婚了！

问好作者，祝创作丰收。

妖怪山 发表于 2016-7-10 07:23
问好作者，祝创作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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