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徐玉虎 于 2016-8-5 13:19 编辑
他站在一棵银杏树下，痴痴地望着那个窗口，灯光透过蓝色的窗帘映出他无限的遐想，好久好久，灯熄了，他抖掉肩头的银杏叶，拖着长长的影子缓缓离去…… “叮咚！” “您好！您的午餐！” 她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清瘦的男子，双手拖着一盒披萨，面带职业的微笑。她说了声“谢谢”递上钱就关了门。 “妈妈，我要吃披萨！”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嚷道。 “好，吃披萨喽！” “妈妈也吃！”小男孩用手抓起了一块。 “好儿子，你先吃吧！”她知道自己的钱已经不多了，但儿子从小就爱吃披萨，而且没个够。 她看着儿子吃得那么香，心里酸酸涩涩的 。天一亮，她就开始了一天的战斗。给儿子准备早餐，送晚上，儿子在她的身边睡着了。她望着窗外的月色，静静地享受这一份静谧。这次把儿子带出来，母子俩总算在一起了。环顾着租来的房子，除了几件生活必须品，再无其他。尽管简单，只要温馨就好。这里没有无休止地争吵，不必看哪个人的脸色，真好！ 送他上幼儿园，然后去上班，下班接儿子，准备晚饭。年轻的妈妈都是这样过来的吧！日子在一天天的忙碌中过去，孩子渐渐地大了，自己也被生活消耗得筋疲力尽，渐渐老去。 他经常给给这户人家送披萨，看着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有时会逗上几句。女人看起来温婉纤弱，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家的男人。 这天又一次上楼送餐，敲开了门，屋里没开灯，往里望去，桌子上点了一支蜡烛，散发出昏黄的光。 “呦！怎么点上蜡烛了，烛光晚餐！” “哪里，不知怎么没电了，只能明天找人修。”女人无奈。 他正好送完这单就下班了，于是说：“我帮你看看” “你有手电吗？” “有，那谢谢你。” 不是大毛病，只是保险丝烧了，他几分钟就修好了，家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喝口水吧！” “好”他接过水，坐下看男孩吃饭。 “小朋友，你为什么那么爱吃披萨。” “我就是爱吃”男孩边往嘴里塞边说。 “叔叔哪天给你做一次披萨吃好不好？” “好。” 看着男孩的笑脸，他觉得自己有点失言，看了一下女人。女人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儿子。 一杯水喝完，他告辞。 晚风吹到脸上，他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自己是多么喜欢孩子，只是自己不争气，医院诊断他无精，终生没有做父亲的资格。妻子也是极爱孩子的人，每每看到孩子，她都走不动路，盯着人家的孩子看。 “咱们离婚吧”一日妻子说。 他痛苦万分，他爱妻子，却理解她，他没有让做母亲的能力，就让她走吧！ “对不起”办完手续，妻子眼泪汪汪。 “是我对不起你。”他眼睛也湿润了。 几天后的一个休息日，按照约定，他来到她的家里给孩子做披萨。他带来了全部的原材料，她给他打下手。好一阵忙活，热腾腾的的披萨新鲜出炉。男孩早已做在了餐桌旁等候。 “哇！漂亮！” “尝一下！”他很专业地切下一角递给男孩。 “叔叔，好吃，比你送来的披萨好吃多了！以后你不用送了，直接给我做好不好？” “哈哈！这个，这个要问你妈妈！”他转头看女人。 “你这孩子！”女人脸竟然红红的。 “今天谢谢你。”吃过饭，她送他出来。 “没事，只要孩子高兴就行。” 临走时，他很郑重地说：“我还可以来给孩子做披萨吃，我喜欢这孩子。” “这一次就够麻烦你了，怎么好意思还让你做。” “不麻烦，我喜欢做，是真的。”他从小就喜欢做饭，很多次的被父母骂做没出息。尽管如此，他还是喜欢做，喜欢做给喜欢的人吃。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心里暖暖的。 又到了起诉的时间，她又一次来到了法院。在这场婚姻里，她筋疲力尽，只希望尽快结束。婚姻是许多人憧憬的东西，对她却是侄枯。这次法院还是没有判离，法庭上，男人尽情展示无耻的嘴脸，光鲜的外表下面，她看到的一颗肮脏的跳动的心。她厌恶至极，又无可奈何。 对于生活，她不敢期待太多，现在只想让儿子快乐地长大，仿佛自己就尽到了做母亲的义务。只有到了夜深人静时，她才默默数着自己的忧伤，她也想做个快乐的母亲，好好爱自己，母亲身心健康，儿子才能真正地快乐。 带儿子出游，为了哄孩子高兴，也是为了放松自己。离开那个城市，她心里有说不错的轻松。有人说，“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而她却是“因为一个人，恨一座城”，她总想等把那张婚约撤掉，她就离开，去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 她带儿子来到一个海滨城市，和儿子在沙滩上追逐奔跑，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海水，头顶是一袭碧空，心里顿时释然许多。 “妈妈，那个人是不是披萨叔叔？”男孩突然停了下来。 “哪里？” “那边。”儿子指着不远处。她牵着儿子走近了看。 “真的是你。”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巧！”他也很惊奇。 “披萨叔叔”儿子先跑了过去。他把男孩抱了起来“我是披萨叔叔，你就是小披萨了。”男孩把嘴巴附在了他的耳边。 “披萨叔叔，你带我去海里玩，好吗？妈妈不让我去。” “没问题。”他对她说：“孩子想去海里玩，你让我带他去吧。把他交给我，放心吧！” 她点点头，她不会游泳，儿子又缠着去海里，正希望有个人帮一下呢，这下好了。 “小披萨，走喽！” “披萨叔叔，走喽！” 她坐在沙滩上，看着他们走进了海水。听到儿子欢快的笑声，心里不禁想到，如果儿子有这样一个爸爸该多好啊！而现实只能是一声叹息。 回到居住的城市，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着。他更多地惦记她们母子俩，每天下班都特意走进她住的小区，偶尔的会上楼与男孩玩一会儿，更多的是站在楼下望着窗口的灯光发呆。他想象着她们母子的表情，有时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有时又黯然神伤。他要走近这对母子吗？他有这个资格吗？许多次的深夜，他默默地问自己。 她渐渐地对这个男人有了些许的期待，他给了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踏实。他的笑容驱散了她心底的阴霾。而且他发现他不是职业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她越来越喜欢看他的笑。甚至在梦里会梦到他的拥抱。她有这个资格吗？她默默地问自己。男人与男人竟然有那么大的不同！她感慨不已。 一个傍晚，电话铃声响起，她拿起手机接听“生日快乐！”她听出了是他的声音 “我不过生日啊！”她惊奇不已。 “我看过你身份证，不是有意的。你的生日是今天。” “身份证上是阴历日子，不是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没事，我买了蛋糕，给你送上楼吧！” “我马上要去开家长会。要不你拿回家自己吃吧。” “也好，那我回家了。”他怅然，拿着蛋糕回到了家里。 “小黑，咱们今天吃蛋糕。”他用手抚摸着小黑的头。小黑是他一次晨跑时捡到的狗，浑身的毛黑黝黝的，腿受了伤，躺在路边呻吟。他把它抱回了家，花1000元为它上了户口，从此家里永远有一个生命在等着他。每天回家，他都把外面发生的事情给小黑讲一遍，小黑也会静静地听着，他们像极了知心朋友，家人。 蛋糕吃得索然无味，他心情郁闷。 夜深了，他无法安眠，他带上小黑，出来遛弯，不知不觉来到了她的楼下，她房子的灯还亮着，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的名义上的丈夫在屋里，满身的酒气，“我不走，你是我的老婆。” “滚！”她气急败坏，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到门外，“砰”地关上了门。泪水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妈妈，那是我爸爸！”男孩不满地对女人说。女人的心都碎了，她一直以为带孩子离开就是保护孩子，到现在才知道，孩子心里还是有他的爸爸，尽管他如此不堪。血缘的关系不是凭她的爱恨而改变。 他看到一个男人踉踉跄跄地从楼门口出来，嘴里喊着她的名字“xx，你是我的老婆”心里一惊，他一直以为她是单身妈妈，他偶尔问过孩子爸爸，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的哀怨，他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她不说，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一直不肯接受自己，肯定与这个男人有关。他想问清楚，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她下了楼，单薄的身子大衣里颤抖，泪眼婆娑，他心疼不已。他们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她向他讲述了她的故事。 他静静地听着，心里撕裂般地痛，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竟然经历了如此的遭遇。他不知如何安慰她，伸出双臂把她抱在了怀里，她这次没有拒绝。 “我要回去了，孩子还在家。”女人擦了一下眼泪，起身离去。 他牵着小黑往家走，月光撒在路面上，他暗暗坚定决心，他要从此保护这个女人他要给他全部的爱，从此不要她再受到伤害，等她离了婚，他就把娶回家。这样想着，他不在觉地跑了起来，此时一辆汽车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把他撞飞好远。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望着空空的裤管，他哭了。 “他写了保证，立志要改过自新，孩子非常想与爸爸在一起，为了孩子，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她给他打电话。 “好好过日子，让自己开心些。”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高兴些。 “你找个喜欢的人一起过吧，别总是一个人。另外，还有，谢谢你” “好”他放下电话，默默地说“我已经找到了”其实他不知道她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她带着儿子回到“家”里，儿子开心得又蹦又跳，与爸爸玩耍。这个家看起来似乎和谐。只有她心里充满幽怨。她忘不了与他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忘不了他干净的笑脸，忘不了他温情的眼神，忘不了他动情的歌声……而这一切，随着自己回到了这个家，都消逝得无影无踪，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孩子脸上的灿烂笑脸，她以为此时这是最值得珍惜的， 他拄着拐杖，牵着小黑又一次来到这个楼下，欢笑与歌声在他心头回荡，窗口依然飘着淡蓝色的窗帘，他知道那是她留下的。她说那是大海的颜色，那是天空的颜色。他本来想与她一起去看世界的。现在只能祝福她了。她生性浪漫，他想把自己能想到的浪漫都给她，陪她哭，陪她笑，陪她唱，陪她傻。他犹豫那么久，他终于知道，他等待的是她。多少曾经的美好想象他都想给她展现，让她做最幸福的永远的公主。而现在，自己成了残疾人，自己的基本生活都难以保证，又有什么能力让她幸福呢？希望她的丈夫能真的改过自新，善待她。他则永远在心里守望着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