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似亲人（微小说）

    从村西走来一对青年男女提着大包小包，引着一个小女孩，经过学校门的塔下，女的住脚深情地看着这熟悉的景物，脸上流露出愉悦的表情。她们来到一家低矮的破烂房子跟前，住了脚。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啊，太熟悉了，这里的一切虽然说凌乱破旧，但处处流露着亲切的感觉，从面部的表情看好似平静，心中却起着波澜。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敲响了满是伤痕的黑漆木门，“有人吗？”好长时间才听见屋里有“扑塌扑塌”的脚步声。
    正在炕边躺着抽烟的我朦胧地听见敲门声，就起身下炕撒着鞋来到门边，伸手开了门，昏花的眼睛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个人，模糊不清的视觉，伸出干硬柴似的手，揉了揉眼窝，端详了半会还是看不清。
   “爸，我是娟娟。”姑娘稍微欠了欠身子柔声地说。
   “娟娟，”我追思好久还是弄不清他们到底是谁。“等等”。又拧身走入屋去。
   戴上老花镜，返身来到门首，这时才看清门前站着陌生的身影，这个姑娘只是好面熟，还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姑娘看着我迷茫的眼神向前走了一步亲昵地说：“爸，我是娟娟。”
  “娟娟，”好熟悉的名字。“娟娟---娟娟”不停地小声囔囔着。
   姑娘弯下腰一手搭在小女孩的肩上对着我说：“爸，你看她像谁。”又转过脸向着女孩说：“快叫爷爷。”
   女孩嫩嫩的童音叫了一声：“爷爷。”
   我看着女孩可爱的模样，立时就打开了记忆的大门。忽然大悟似的：“嗷，这不是我家娟娟。”
  “爸 ，就是的。”姑娘高兴地跳了起来，又向着身旁的男的也露出了笑容说：“快叫爸”。
  “爸，这是小可”。
   “爸”
   “嗷，”我仰着头向女婿看去。
  心潮冲击着心房，爱娃的本性迫使我伸出双臂抱起了女孩，用满是胡茬的嘴扎着女孩胖胖的小脸，疼得娃蛮咧。她俩深情地看着我俩笑。只顾欢乐的我醒过神来：“快，快到屋来。”
   娟打开后门，走到院子，来到大桑树下，向女婿讲述着童年的故事。她顺手从墙上取下一根细铁棍，熟练地扎着地下飘落的树叶，一时就穿了长长一串。
   “那时候我经常干这个，听妈妈说晾干后能泡茶喝，还用竹竿磕打过树上的桑葚。”她俩简直像个孩子，说着又用杆子磕打着，父女俩在地上欢快地来回拣拾着，我站在一旁张大嘴巴乐哈哈地看着。
    屋里的摆设简陋而陈旧，娟用手抚摸着坏了脊梁断了腿的椅子，女婿说：“都成这个样子了，还不扔了。”
    娟扬起头说：“这还是我弄坏的，那时的我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简直像个男孩子，一天到黑不失闲（han)。”
    我来到他们跟前抚摸着椅子说：“见物思人啊。”
    娟坐在下边支着砖蛋子的破椅子上，压得咯吱咯吱乱响。
    娟的到来给我寂寞的生活带来了欢乐，平静的脸庞笑得乐哈哈地合不拢嘴。
   “爸，俺妈呢？”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
   “你妈到地里摘菜去了。”话音刚落，老婆就走进门来。“娟来了。”我赶紧迎上去告诉了她。
    她赶忙放下手里的菜，在身上擦了擦手。我看见她的眼睛湿润了。
    娟迎了上去，亲切地叫了声：“妈”。她伸出干瘦的手一边抚摸着娟的头发，一边用眼睛巡视着娟的周身好似要从她身上发现什么似的。她用肢体语言告诉娟“想死你了。”
    那年，娟才四五岁，她的母亲是个哑巴，父亲是小儿麻痹后遗症，腿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二人相依为命，苦挣苦度着。去焦岱集因为路远难以涉足，上庙就成了她们最近的选择。
    有一次，当她们走到鹿走沟丁字路口时，突然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大卡车压倒。留下了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我和老婆一商量就抱了过来。后来在得知有巨额赔款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亲戚。
    她们经过一月的周旋，终于领走了娟。
    可是每到暑假，娟总是爱到我跟前来住上一两个月。自从上了高中后就再也不见来了，听说后来还上了大学。
    娟和她妈亲昵过后，掏出一千块钱寄给我，我伸手拒绝了：“爸不缺这个，能活几天。”
   “爸，你一定能长寿的，心地这么好。”娟把钱硬是往我手里塞。
   再说的好我就是不要娃的钱。
    娟面有难色地看着我，我说：“现在有养老金，还有高龄补贴，根本就花不出去，上集走不动，搭车不让坐，门口又不来卖啥的。”
    娟迷茫地问道：“爸，那你跟俺妈到底缺啥呀？”
   “爸跟你妈啥也不缺，缺的就是俺娃的这份心，只要俺娃经常能回来看看就行了。”我两人看着娟俩口和孩子，娟的眼里含着泪花。我接着说：“你们能带着孩子来看我们，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女婿的泪珠在眼框打转，我抱起孩子，娟扑进她妈的怀里说：“妈，爸，要不接你们下城走，和我们住在一起。”
    “不，在乡下习惯了。”我们坚意不去。
    “爸、妈，你们咋能这样。”
    “不。”
    “爸妈。”
    我们的眼睛都湿润了。

        作于2014年7月20日

       2016年8月14日修改

不错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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