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灞河水 于 2016-9-25 23:01 编辑
芳妮姐走了,就在母亲节前夕,永远的走了! “大,我芳妮姑老了,刚报丧来了,唉!” “胡家村?” “嗯!” “我知道了!” 5月7日一大清早,还没起床,侄女莎莎发来了微信。一句平静的回复,内心却翻江倒海般难受。 在父亲这一系的表姊妹中,我属于老幺,从小哥哥姐姐们对我是疼爱有加的。芳妮姐是五姑家大表姐,大我13岁,今年49岁,按照农村的虚岁叫50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由于是邻村的缘故,从小走动很频繁,自然也就更显亲近了。 小时候,父母忙于生计,经常往返于蓝田和西安。无暇顾及的时候就会把我和哥哥送到舅家由外婆外公照顾。舅家和五姑家同村,舅家是北头,五姑家属于南头,所以我们有时也会吃住在五姑家。 记得有一次我们住在五姑家,姐弟好几个挤在一张炕上。当天我有点发烧,还有点闹肚子。晚上吃过被研面的黄色小药丸后昏昏沉沉地钻进了被窝,姑就嘱咐芳妮姐注意观察我的情况。刚上炕不久我胃就又开始难受了,芳妮姐坐在一旁替我揉着,还不停的指挥着表哥表姐们给我倒水,哥哥姐姐们生怕开水烫着我,就用早已准备好的两个搪瓷缸子来回倒着降温。一阵干呕过后,肚子里杂七杂八的污秽之物终于喷溅在炕头和芳妮姐的身上,舒服了一大截。芳妮姐端来脸盆帮我擦洗之后,又端着倒好的温开水耐心地用勺子一口一口地给我喂到嘴里。安顿好我,她又开始收拾被我弄脏的单子,忙碌了大半夜,几时入睡我不得而知。第二天一觉醒来我精神好了很多,头不疼了,肚子也舒服了,应该是前一晚的黄色小药丸发挥了疗效。芳妮姐看到我精神好了,会心的笑了,还开玩笑说我睡觉睡得真好,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原来,后半夜的时候我又拉肚子了,还是芳妮姐帮我收拾的残局,又是擦洗,又是换单子。后来,我还偷偷地观察了一下,炕上铺的已经不是前一晚换上去的单子了。被我弄脏的单子已经被芳妮姐洗得干干净净晾到了院子里绷的绳子上了。这么大的动静,我居然丝毫没有觉察到,真是惭愧!那一年,我大约5、6岁。 记忆中,芳妮姐是1989年结的婚,嫁到了邻近的胡家村。姐夫西明哥,本本分分的农家子弟,敦厚、善良,说起话来略微结巴,很多时候让人忍俊不禁。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当年婚宴上的米饭可能由于蒸饭师傅的大意而略显焦糊,以至于多年以后亲戚们回忆起来当时的场景还念念不忘,当然,我这里毫无责怪之意,这也算是一段趣事吧。 每年的正月初二,对于我家来说都是一年里最热闹非凡的一天。表姐、表哥们都会带着孩子们来给伯父和父亲拜年,每每需要两三桌才能充分保障接待所有宾客。而芳妮姐每次都会主动带领几位表姐协助母亲和堂嫂一起下厨,年年如此。这一点,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2011年正月初二,村里举行篮球赛,已有十多年没有在正式场合打过球的我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由于村子篮球赛只提供短袖、短裤,而我又不习惯大冬天穿短裤,所以在参加了上午的非正式训练后,我急忙赶回家翻箱倒柜寻找留在家里那件唯一的运动裤为下午的正式比赛做准备。结果,裤子找到了才发现当年为了应付公司运动会开幕式而由公司统一购买的运动裤居然还没有裁裤边,足足长了十多公分,穿到腿上整个库管都被踩到了脚下。如此这般,别说跑动,就连走路都会绊倒。眼看着我们的比赛就要开打,我却没有一件合适的运动裤,急得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坐在一旁和表哥表姐们聊天的芳妮姐看出了我的窘迫,二话不说就从母亲处要来了皮尺和针线,在量完裤长后便一针一针地帮我缝了起来,三下五除二,我的运动裤便已经非常合身了。此刻的姐姐更像是一位慈祥的母亲,用她的爱滋润着我的心田。这一年,我31岁。 关于芳妮姐的往事还有很多很多,我的脑海里像过电影般一幕一幕地搜索着,放映着,生怕错过每一个值得铭记的瞬间。我相信,一点一滴终将汇聚成爱的洪流永永远远定格在我记忆的深处,姐姐给予的爱与呵护也将伴随我的一生。 今天芳妮姐走了。我知道,是你累了,想休息了。我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里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你会过得快乐。 当天边那颗星出现,我知道那是姐姐在另一个世界遥望着我,是用另一种方式给予我的爱与呵护。 假如爱有天意,愿来世,你还做姐姐,我还是你用爱呵护着的那个老幺弟。
2016年5月10日凌晨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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