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松小说】憨娃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10-13 08:35:53

“婶，你俩在这下凉呢。”
“你个崽娃子，这热的天气，才孥地里回来，你看人家谁一晌午到地里去呢。”
刚从地里掮着判镢回来的仓娃，来到坐在树荫下的两个老人跟前，放下判镢，三人聊了起来。
“不到地里去就不行么，草长的有一人高”。
“ 唔两个不得死的，看把俺娃拖累的，当初白胖白胖的一个小伙，现在成了黑瘦黑瘦的咋个老头子。”
仓娃憨笑了一下说：“这是应该的”。
“擦屎刮尿都是俺娃，日子长发了，咋能不累呢！”
仓娃扳着指头说：“一黑不说，光早上起来，先要伺候两人穿衣、上茅房、洗脸，吃早点。下来还要推到门游玩。做饭，喂饭、洗衣、洗身，只有一晌午才有一点空，就这回去就可忙活开了”。
两个老人用既同情又羡慕的眼光看着仓娃，多好的孩子呀！
“俺娃一天忙着孝敬了老人，日子紧巴巴的，哪来的钱呢？”
仓娃憨憨地笑一笑说：“婶，不要紧，有党和政府，日子能维持下去的”。他又扳着指头说：“俺爸一月145，俺妈一月145，加上两人的高龄补贴一月200.今年村上还为俺报了低保户，一年下来就有几千块呢”。
看着仓娃一脸的轻松样子，两人心里也松了口气。
“唔就好，俺也是享了国家的福”。
“婶，你两人在，我不敢孥了，要是回去迟了，害怕俺爸跟俺妈可尿到裤子了”。
“俺娃快去”。
望着仓娃远去的背影，两个老人说：“别怪人们都叫他憨娃”。
仓娃刚进门，老人就说：“俺娃总算回来了，妈尿丢的细细的了”。
仓娃赶紧放下判镢，伺候两人去茅房，事后，就洗手奏起了锅碗瓢盆交响曲。不大一会，饭就做好了。先给两老人把饭舀上，端到跟前。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捉着筷子，先放到嘴边吹一吹，然后才一口一口地给这个喂一口，那个一口。还要不断地擦着从嘴角流出的汤汁。饭喂完了，解下胸膛的围巾，人老了吃饭少不了撒撒流流的。
喂饭结束才是自己吃饭的时间，可是，面早已成了哝的，挑不上筷子了，好多年来没有吃过一顿好饭，在他来说已经习惯。放下碗筷紧接着又在锅碗之间忙活。
总算忙完了，长一长腰，手在腰间捶一捶。又忙着洗围巾，好不容易完了事，才说能缓缓气，就听见母亲说：“仓娃，你爸要上后”。
父亲不能说，全由母亲表达。
仓娃擦干手，背起父亲去了茅房，回来刚放下，母亲就说：“仓，妈也想上后”。
这时太阳已快压山，晚霞映得云层一片红色，霞光照着村景，照着从茅房背着母亲出来的仓娃娘俩。
仓娃的心中没有半丝忧怨，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当初的承诺，“我要对你好，对咱妈爸好，多年前妻子娟子因病去了，他就一直这样做着”。
这时，也同时沐浴在晚霞中的两位老人，看着仓娃的举动，感概地说：“亲儿子能咋，这还是个上门女婿”。
仓娃听见只是回过头来看着老人憨憨地笑。

作于2016年10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