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勇散文】师生重逢记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11-11 23:23:04

本帖最后由远鸿时有声于 2016-11-12 00:50 编辑

盛夏的西安，热得像个大澡堂子，热气腾腾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西瓜皮发酵的酸腐气，常常让人眩晕、气闷。走在街上，身不由己的心烦气躁。到了中午时分，街上的行人会比平时少去一大半。

但就在这样难熬的时候，我的老师，我记忆深处最最崇敬的初中语文老师——钱君俊——一位退休在家，依旧古道热肠的女士——竟然冒着酷热，从百里之外的渭南，来看我了！

她的电话打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毕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这个天气来，我有些承受不起：老师啊，您的一个学生，这么多年，还能让你关注，这对我，确实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啊！

记得上次见她还是十八年前的秋天。

当时我还是渭南西塬上一个营业所的信贷员。那天是星期天，我休假在家，无所事事。下午2时左右，百无聊赖中信步走上大街漫无目的的游走。不想，竟然在电影院门口碰见了10年不见的钱老师。

兴奋的我走上前去激动地喊了一声钱老师，你还记得我么我是魏勇。钱老师也是一惊，你是魏勇？不像在我班上那会清瘦，倒是长得更壮实了。是啊是啊，您倒是还像当年一样啊，钱老师笑了，很开心，就像当年在班上讲课时开心的样子。

她指着身边有些羞涩的少女——这是女儿圆圆，真像钱老师，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一笑俩酒窝。钱老师说，圆圆在渭南上技校，病了，我来医院陪她，今天没事，上街散散步。你现在渭南上班？我握着她的手说了我的情况。

田老师母女最有特点的就是脸盘和眼睛，很圆，让人想起一个比喻词“面如满月”，每每想起这个词的时候，我常常在脑海中会显现出一轮挂在天上的圆月亮，中间部分的月球坑因光的折射形成的斑斑驳驳的阴影很像人的五官轮廓，这给我的印象竟然是一个脸上写着忧伤的美女。

但看见钱老师，尤其是和她有过接触的人，都会对她的神态，她微笑时的俩个酒窝，以及她笑容中流露出来的善良、乐观、爽直留下深刻印象。她像一个脸上写着快乐的月亮。她的微笑是一种纯净的水面上荡漾着月影的样子，不乏柔美，也不乏欣慰，更不乏深入人心的和谐与理解。用禅语比喻的话，那就是拈花微笑，面对她的人能够感受到善意的关注、深切的理解、真诚的鼓励。

然后我们一起去看镭射电影。看片的过程一直在聊天，回忆起许多上学期间的往事。

她说到，早在80年代末，我的母校和镇上的另一个初中合并，迁到镇上去了。伫立在原野、圈在土墙内的校舍从此人去楼空，在岁月的风雨中孤独地静守着曾经的疆场。钱老师后来调到县城技校教书，关于我的母校，只能成为记忆深处最最温暖的记忆了。

今天，在这个盛夏酷热的日子，钱老师又一次与我相逢，与上次相别竟有了14年的距离。想起更远的初中时代，我们师生的心仍旧贴得很紧，天的酷热哪里比得上我们心的热度。饭桌上，钱老师给我介绍陪她前来的一位MM,她骗我说那位MM也是她女儿，我嘿嘿一笑，老师你骗谁呀，她是瓜子脸，不像你。钱老师呵呵一笑：“其实是我侄女，在西安上班，不放心我，来陪我的。”我这才知道，钱老师在来看我之前刚打完吊瓶！

我们开始边吃边聊，钱老师依旧像过去那样健谈，20多年的岁月并没有让她快乐与幽默的个性减少半分，倒是赋予了她更多的沧桑与淡静。

钱老师说，20多年前教过的学生有不少人一直和她有来往，她也常常乐此不疲地为他们出出主意。“魏勇你不知道，老师这人就是这，喜欢和你们在一起，喜欢给你们帮帮忙，为你们的事情跑跑路”她一边为我的碗里盛菜一边说。我又怎么能不理解老师您啊，上次回乡有老同学告诉我说，家在农村孩子上学的事情遇到难办处，大家都会去县城找您帮忙。邻居一位学哥的孩子就是经您指导顺利考上了省科技大学，学哥说，“你不知道，为了帮孩子填好志愿，钱老师来我家不下十趟呢？上一次老同学聚会，大家诚心请钱老师喝酒，并精心制作了一块匾送给她表达感激之情呢。”

钱老师很自豪地望着我说，“魏勇你信不？我到现在还能在街上直接叫出当年可多学生的名字。”这个我绝不怀疑，您教过的学生没有谁会忘了您？

书上说，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这条用在您身上还不够，您不光教书，还教我们立德！再次见您，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母校的影子为什么在我的心灵深处魂牵梦绕？原来母校对我来说的真正意义，就是那里有一群像您这样的老师言传身教，将至诚至真的理念注入了我的血液里，为我人格的完善指明了方向啊！

钱老师，你知道不？你当年讲课的语气、音调最有特色，让我对文字充满梦想。以至于到了现在，看见鲁迅的名字、读起鲁迅的文字，还有提起你和母校的名字时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起你讲《友邦惊诧论》的情形。

尤其难忘你朗读“军政当局呀？！”这个句子时对“呀”字的处理——先拖长音，再洪亮的提起，到半高出突然收住——极其干净利落，但又满怀悲愤、冷讽的音色。你那些声情并茂的朗读往往是我们最渴望的享受。

当时的校园氛围永远令人怀恋。你们那一群富于学术个性、满怀责任心和使命感的老师们将母校这个小镇上的初中（曾设过5年高中）经营得闻名全地区，造就了母校建史上的熠熠生辉的黄金时代。

您作为其中的一员，您的成就感、您在教学方面的执着，以及您琴心剑胆的品德，都是你一生最为宝贵的财富啊！笑声让放飞的思绪更加自由灵动，昨日重现让我们快然而不知老之将至。

霎那间，我仍是那个清瘦而自信的孩子，而您，重新执起教鞭，站在讲台，用年轻而和善的眼光，静静凝视着我们，严肃地说道：请大家打开书本，我们今天要讲的课文是......

远鸿时有声 · 2016-11-12 23:20:24

魏勇，中共党员，1971年6月生于陕西省渭南市华县赤水镇郭村。现就职于农银大学任陕西分校。自幼受家庭熏陶，喜阅读，爱艺术，立志于文学和书法。主要作品有中国农业银行青年文明号10周年专题电视片《青春飞扬》（解说词），诗歌、散文常见诸于网络媒体，小说《回头，我看见你》《翠竹琴语》《周洲传奇》，剧本《西游新传》，长篇报告文学《丰美大地》等。是一直活跃在农行文艺阵线的一名文学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