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坝上绝技比赛的后续情况暂且不表,单说在这里发生的一些事,记忆中的一些人,给我的童年、少年、青年,乃至到现在都是那么难于忘怀,就像是一幕又一幕的电影闪现在眼前,萦绕在脑海深处仍然是那么清晰可辩。 我从深深地记忆中一幕一幕再现,也从中进行了认真的、慎重的梳理,林林种种、应接不暇,能给我终身不忘的也就是那么几件事: 看电影,这在我们农村是多么司空见惯的场景,可是在我家大门口放电影就不那么一般。 太阳还老高,在我大门口,公社放映员先在我家的大门正中,按银幕的宽度,在面墙屋橼上按上两个定滑轮,早早地就从一个帆布圆筒口袋中,取出银幕放在地上,马上散开银幕找到银幕的两端,把麻绳牢牢地系在两端的圆孔中,再把麻绳穿进两个定滑轮的轮槽上,两个放映员站在地上,只需把两端的麻绳,使劲一拉,宽大的银幕就扯上了与屋橼并齐。然后在银幕下面两端的圆孔中再分别系好麻绳,找来两个大石头系在上面。银幕就布置好了。 他们俩分好工,其中一个人去装发电机,一个去安放映机。 那时候农村还没电,轰鸣的发电机是必备品。一般都放到比较远的地方,以免干扰看电影,放影队带的电线有多长就放多远。不过,发电机罢工却是严重问题,一堆人围着放影师傅看修发电机也是当时的一大风景。 另一个放映员并没有歇一口气,从银幕处用步子量,在量到大约十多米的地方,摆好大方桌子,在桌子上摆好放映机,由放映员打开电源开关,反复地对光距,调高矮,然后就调摄影机,在银幕上打出1、2、3...数字或者一段奇怪的东西。一直到调试好为止。 方桌桌腿上还绑着一把大雨伞,这把雨伞并不是为放映员来遮阳挡雨的,而是为放映机和拷贝准备的万一在放映途中下起了小雨,这把雨伞就派上了用场,他们宁肯把自己的衣服湿透,也不能让雨滴落在胶片上;只要观众不肯离去,放映员是绝对不能收场的 我就和其他小伙伴们搬着小板凳早早地来到我们大门口了。放电影的当天早晨,大队的干部通过大队广播室一遍又一遍地在大喇叭里面通知: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晚在七队的大晒坝、也就是公社旁边有电影!请大家早点吃完晚饭,欢迎大家准时来观看!” 附近各个村子都知道要放电影了,大人小孩子都奔走相告。 记得在放电影的那天的下午就已经有很多人带着自家的小板凳去占位置了。我家门前的那个晒场就成了最好的露天电影放映场,去的早就可以看见放映队的人布置现场的过程。人就越来越多了。 人们先是占座位,把自己的小凳子放在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地方。然后就开始找自己熟悉的人,大声的吆喝着,然后拉起家常,男人都从口袋里拿出装着烟草的厚厚的布袋,或者用烟袋锅子掏几下,点上,或者拿出孩子上学用过练习本上的纸,自己卷着抽,也有家庭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人,从口袋里掏出“圆球”、“七里香”、“游泳”、“新华”。或者“大公鸡”的香烟,互相敬着,大声聊天笑骂,女人们则注意着彼此的衣服,聚在一起家常里短,一边还要照看跑来跑去的孩子门。 我们这些孩子是最高兴的了。有的疯狂在人群里飞奔,有的爬到附近的树上显示自己的灵巧,高声的对下面的伙伴说:这里看的最清楚。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蹲在放映机前面看他们鼓捣机器,要么就跑到银幕前,摸摸。直到手指头都摸白了。 电影放映最多的就是“地雷战”“地道战”“小兵张嘎”什么的,不管这个片子放了多少遍,每次都能吸引同样多的人,每次都是一次盛会。哪个时候的我喜欢在前面看看,然后再跑到后面看看,银幕后面的世界太奇妙了。一水的左撇子,而且还能感到放映机那强烈的光线晃动的感觉。我常常在哪个大银幕后面呆好久好久。还有一件特别好玩的事情就是跑到放映机前面去,拼命的跳起来。把头或者手投影在银幕上。看着自己的影子和银幕上的英雄叠在一起的时候,心理感觉特别爽,仿佛自己也是英雄,看完电影回家。 第二天我们总喜欢的是和小伙伴一起辩论谁的头或者手在银幕上出现的次数多。当然每一次的冠军,几乎总是会被放映队的给扇过耳光。 …… 想起儿时的这些趣事,不知要自个儿傻笑好大一阵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