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郑立 于 2016-11-23 10:33 编辑
乌江物语(三章)
红沙棘
在乌江的山野,比草要高,有时也比草还低。 北风狂啸之后,从内心擦拭出的红,点燃冬寒的眼睛。 在嶙峋的山峦,磨砺生命的鲜亮。 在冰凌的山涧,历练血色的光芒。 乌江寂静的冬衣,红沙棘。在我灵魂的高处,韬光养晦。
在我的视野,比乔木要低,有时也比乔木还高。 大地静默之后,伫立在群山之巅,捧着灵魂的呼啸。 红沙棘,乌江最美的语言。尔或,漫山遍野。尔或,伶仃独行。 以芒刺的距离,捍卫尊严。以石缝的直白,秉持品性。
披着暗夜落下的星辉,花开五月。 漉漉清露,簇簇粉白,郁郁馨香,翩翩蜂蝶,陷入鸟鸣的芬芳,饱噙生命的简朴。 果实繁盛。殷实在鸟雀的严冬,富庶在小兽的瞩望,也为饥馑年代的人类,探出红亮的晨曦。 骨头枯老。在灶火里红得晶亮,在篝火里红得炽热,在时光里红得绵长。在我的梦境里,红得温暖…… 红沙棘,沿着乌江滚烫的思绪,紧握我生命无数个瞬间。
乌杨树
源于上古的乌杨树,与乌江同姓同宗。 说着临水而居的神话,与我同心同行。 在读到盘古开天辟地之后,读到女娲抟泥造人之后,在乌江,我读到了邪祟滥觞、恶驳善杂、晦气熏天的人间,一场人类劫难前的狂欢。 天帝震怒,下旨关闭天门,雷神风婆雨师,洗涤人间的污秽。 在圣经的故事里,有若亚救难的方舟。在乌江的神话里,有女娲慈悲的葫芦。 在圣经的故事里,有亚当和夏娃。在乌江的神话里,有娇阿郎和娇阿依。 允许我用一分的想象,在狂风暴雨里,在滔天的洪水里,冲洗人间。 让躲在葫芦里的娇阿依和娇阿郎,飘飘浮浮,历经七七四十九个昼夜的熔炼。 “哐轰”,大葫芦撞响南天门。跌宕的余音,久久回荡。 天帝打开天门,捞起在洪水中沉浮的葫芦。葫芦倏然颤开,一边睡着娇阿郎,一边睡着娇阿依。 此时,天帝怀柔,悲怜这人类的遗孤。他护送二人返回人间,重生万物。 天帝说:“人间已经干净,创造人间的天堂,得靠自己。” 天空中,天帝举起手中的法杖,朝大地划一个个大圈圈,便是海洋。又划一个个小圈圈,就是湖泊。还划一些长道道、短道道,成了长江、黄河和其 他大大小小的河流。 天帝在娇阿郎和娇阿依的脚边一划,淌涌出一条澎湃的大江。 大江两岸,童山濯濯,万物枯槁。一棵参天的乌杨树,肤残枝零,吐出了一片新叶。 从此,大江有了乌江的名字,娇阿依和娇阿郎有了乌杨树下的家园,人间有了干净的源头。 读乌江人代代传承的神话,读消魂蚀髓的乌杨树,允许我用九分的想象,检视我干净的心情。 乌杨树,乌江铁血的风景,人心不渝的方向。 在烟漶霞漫的深处,飞炫着人间干净的旗帜。
乌江上空的鹰
在寻寻觅觅的高处,我飞腾的灵魂,无枝可依。 灰鹭有灰鹭的安逸,野鸭有野鸭的富足,鸳鸯有鸳鸯的幸福……这些,与我背道而驰。 在祈盼的门外,在烟波粼粼之上,思味白鹤亮翅的高洁。这所谓的神仙术,与我相去甚远。 源自人类童年的热望,源自浪奔沙走的预言,源自我心头的仰望,在峭岩之上,凌风振羽。 我一生瞩望的鹰啊!来自星宿的久远。 在一滴精湛天穹的浓墨上,划破我梦中的期许。 麻老鹰、岩鹰、黑隼,在千山鸟飞绝之时,爪握苍劲的罡风,激越我头顶上的无极。 让我每一次翘首,看尽我在霜天的清白。
谁说人间无鼠? 从权柄抽出的鼠,在饕餮里自以为是的鼠,从人心掏出的鼠,从骨血窜出的鼠……舔舐着春天的温暖。 我读不懂乌江大白岩的哑语。鹰翅凌空的锋芒,衔来了黎明,掮走了黄昏。 在夏天的瞳眸,凸凹岩画。 在秋天的眉睫,擦亮锈迹。 在冬天的童话,凿壁映雪。 为了一声来自灵魂的鹰啸,我所有的渴望,被乌江濯洗。 人云亦云的歌吟,不是鹰的赞词。 似梦非梦的呓语,不是鹰的碑文。 乌江上空的鹰,展翅九天的信仰,穿越时空的凌厉,在云朵之上,挂满我生命的凛冽。 让我每一次仰望,看清我在人间的留白。
【郑立,男,汉族,60后,重庆作协会员,重庆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星星诗刊》《散文诗》《诗歌月刊》《诗林》等。地址:重庆市武隆县卫生计生委;邮编:408500;邮箱qq:491648638;手机号码:1398358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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