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丹水情韵 于 2016-12-9 11:12 编辑
老街上的一些往日鲜活的人物,虽然他们都已作古。但随着时间的流失,仍然留存在了我的脑海深处,有时夜间往床上一躺,那些熟悉的面孔,都扑面而来。同样与先前一样,青春、幽默、靓丽、英俊,穷作乐,穷快活。 那嘶声哑气,虽是一个女人,说话口无遮拦,做事大大咧咧,就像在她面前没有翻不过的火焰山,只知道乐而不存在苦,活脱脱是个男中音腔的邓声梅。 那头发稀少,时常扎着两个羊尾小辫,椭圆形的脸膛,随时都面带笑意,话一出口就是笑话连篇,幽默、诙谐,让人听后,捧腹大笑。爽朗的笑声中,活跃了气氛。又让人增添了知识的邓守范。 那一笑,咧开嘴,就露出一颗黄金牙,整齐的牙齿,洁白的颜色,排列有序。做起事来风风火火,走起路来快步如飞的吴文秀。 那三寸金莲的小脚,平时走路像跳“迪斯科”舞蹈似的,说起话来轻言细语,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集体场合都是那么较真的陈大秀。 那大家闺秀,时常蓄着齐耳短发,微胖的圆脸,一笑就露出一对大酒窝,私塾念书般的腔调,斯文巴巴的语言风格的曹业秀。 那个儿高挑,身板硬朗,年纪轻轻就守寡,拖着一大拨儿子女,把一个家庭操持得温暖、舒适的向大秀。 那头戴鸭嘴帽,身着洗得早已退了色的中山装,左边上面的衣袋里总插着一支铱金钢笔的向克宣。 那蓄着一个小平头,说话就像是一个高级领导派头,官腔十足,又很健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向定词。 那做什么事都是小心谨慎,说话唯唯诺诺,每做一件事都要向领导请示了再请示,生怕有任何闪失的王子千。 那满脸麻子,活泼不足,严肃有余,说一不道二,丁是丁,卯是卯,就像是宋朝的黑脸包公在世的刘贞云。 …… 你看了,估计就不会忘记,更何况是我呢?他们这些以前的熟人,现在的故人,一个个鲜活的面孔,音容笑貌,举手投足时时走进我的心房里,常常萦绕在脑际间。 忘不了啊!忘不了这些叱咤风云的人物! 我只顾自说自话,差点忘了告诉大家,老街上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老奶奶,就是我的大婆婆。 满头银丝飘逸,细白的脸,面颊比额头略宽,额头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一对大酒窝格外打眼。可能是她行走有些不方便,每次出门都拖着一个小木板凳,匍匐一步,小板凳就挪动一步。大婆婆本来是有名字的,可老街上的人们,从来就不叫她姓甚名谁,都称呼她为:“老哇子婆婆”。这样一来,她的名字究竟叫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别人叫她“老哇子婆婆”,我可不这样叫,我还是一口一个“大婆婆”,所以,打小的时候,“大婆婆”很喜欢我。有什么好吃的,总是惦记着我。 “大婆婆”很会骂街,这在我们老街是出了名的。我也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反正隔个一两天,“大婆婆”的身影就会出现在老街的街道上。而且经常在一些清晨晨曦刚刚铺射大地大地之时,睡眼惺忪的人们大多还在梦乡中酣眠着,在老街冷冷清清的街头巷尾,常会听到清脆凛冽嘹亮刺耳的叫骂声。震耳欲聋,回荡在四邻八舍,把迷糊糊的人们,一个个从幽梦中惊醒。侧耳细听,是大婆婆又在骂街了。 我们不得不迅速起床,顾不得吃早饭,就围在大婆婆身边,像看西洋镜似的。 只见她右手撑地向前匍匐爬行,左手拖着小木凳,待她刚刚坐定。 “哇——哇哇——”一阵阵像老鸦子叫得声音,声声入耳。 待大婆婆“哇——”声刚刚止住,稍稍歇了口气。 “你个化生子——你个短命鬼——” “你个短阳寿的——你个照天火烧的——” 她又止不住: “哇——哇哇——”又同样与老鸦子叫声一般,不知要“哇——”好大一阵子。 后来,大婆婆得了一种怪病,叫什么来着。 哦!叫什么“脱肛”。我在妈妈的授意下曾经去看过大婆婆几次,可是幺妈不让我们去。也没办法,我们只得偷偷地去看“大婆婆”。 如果,被幺妈看见了,少不了我妈妈又要与幺妈之间发生口角。 没过多久,大婆婆就因病去世了。 她人是走了,但在我耳边时常还响起: “哇——哇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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