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清心小说】轻如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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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821 | 回复6 | 2016-12-15 18:39: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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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窝儿(太阳)老早就起了,把玉米叶和草们烤成了垃圾桶里的粽子叶。我光膀子躺在玉米地边上的墙根下,觉有丝儿风从电吹风机里吹来。燥闷间,有个胖大的汉子冲我喊了一声。我没应。胖子当啷当啷抖抖器物,出了半人高的茅房墙闱朝我走来。胖子踢踢我的头,说:“咋会喝成这样?”我的头像生铁雕像,动也不动。胖子腿一软,跌了一跤。胖子爬起来,蹿回家,抢起手机打了起来。我想起来啦!这胖子我认识!他家这房子就是我们一伙人前年给装修的。从抹灰到贴瓷砖,再到砌这半人高的茅房围墙,我们一伙人干了三十四天呢!那时胖子好拿我取乐,比如发烟时故意漏掉我,或趁我不注意猛地拉下我的大裤衩……


  可现在胖子为什么这么怕我呢?想时,茅房边嗡哄哄涌来一波波人,都拉长脖子,凸出眼球,远远地望我,边望边问胖子,谁呀?谁呀?胖子说,像是前年给我拾掇房子的人。尧窝像是生气了,撵了云,唤来热浪一遍遍抽打人。人们的脸都像刚出烤箱的面包,但都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忽然人们都回过了头,又倏忽开了条缝。缝外停了辆摩托车,滑下两个人。胖子对那俩人说,刚才是我打的电话,你俩去认认,看是不是你们一块干活儿的那谁。再看,只见那俩人挤进缝隙,也伸长脖子远远瞅着我。


  我说,三娃儿,小蛋,你们看啥?不认识我了?他俩不理我,都摸出烟吃起来。我忽然也想吃根烟,就摸口袋,烟和打火机都在,但我就是拿不到。快给老子发根烟,我冲三娃儿和小蛋吼。他俩还是不理我……


  人们对他俩说:“怕啥?过去认认!”他俩扔了烟把儿,一个咬着嘴唇,一个张着嘴巴,就着脸上的洋灰点子,走一步退三尺地朝我挪来。挪了十来步,他俩不走了,用肩膀上破抹布似的手巾不断地抹着汩汩的汗。人们又对他俩说:“不怕!怕啥?过去认认!”


  不怕?怕啥?我可怕么?我正寻思着,人丛又开了条缝,缝里挤进几个派出所的人。派出所的人拉着他俩说,不怕,过去认认。说时,他们已经围住了我,惊得那对儿正在我嘴里斗阵的苍蝇嗡一声逃了。派出所的人扫了我一眼,说,人命案,得往上报。他俩扫了我一眼,说,像他,就捂了鼻子,鼓起腮帮跑……


  我日你妈的啊!什么叫像我?前几天还在一起喝酒呢!一斤花生米,八两猪头肉,硬是像拉米面的驴一样拉走了四瓶高度白酒!是呵?四瓶酒!连着干了四十天活儿,得一下午空儿,喝多少也不算多!四瓶酒喝光,我们仨不知道为什么就打起来了。打完,我们仨又跪在地上围成圈磕响头。嘿嘿,第二天一见面,我们仨都乐了。你头上顶着俩包,他的眼睛像熊猫……嘿嘿……


  可现在……他俩也怕我了……


  我可怕么?我正想时,只听派出所的人说,不行你俩把他家里人叫来认认。又问胖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


  我听到这里,觉得伤心。恍惚着就忆起了小时候我们仨人用尿和成泥,墩瓷实,捏成锅型,甩上墙,看谁的锅甩得响亮。稍大后,我们也玩得大了。比如冬天的晚上跑到地里点着玉米秆,又折下树枝救火。有一回,我玩得太酣,就被地主人逮着了。可他俩早跑没影儿了。我们放的火烧死了人家的树苗。我正暗自庆幸他俩跑得快时,他俩却又跑回来了。他俩说,说什么也不能把我一个人撂下不管喽……


  可现在他俩都不认识我了。我咋了?想时,人丛豁开个口子。我妈,我弟,我妹,我妹夫……他们扑到人丛前面,各自踮起脚尖前倾身体伸长脖子突起眼球望我。我随口喊了声妈。妈没应。我弟问他俩,是我哥么?那俩怂娃说,有点像。她们朝我挪了几步,又挤出了人丛。我看不见她们了。


  我怎么了?我想着,我的家人们又扑进人丛,痴痴呆呆地朝我挪过来。我说,妈,咋了?妈不应,面容依然痴呆。我妈挪了几步,不由扶住墙面喘息。我弟一只手扶着我妈,一只手掏出手机打了起来。我弟收起手机,望一眼我,对我妈说:“还是关机,肯定是又在哪里喝多了!”“肯定是喝多了!”我妹边应和边和我弟架起妈,挤出人墙。


  我喝多了么?我正想着,人丛又开了条缝,缝里飘来一对二十出头的男女。她俩说笑着就到了我跟前。这女孩戴着雪白的太阳帽,脖子上挂着根红绳,红绳下面应该挂着什么,但我看不到。这男孩穿着灰白色的短裤,左脚踝上也系着红绳。她俩蹲下来,把手里银白色的箱子放在我脑袋边,就都戴上了雪白的口罩和手套。这女孩翻翻我的眼皮,说,死了十来个小时了。


  这时,那个女孩从我脑袋边的箱子里提出一把刀……我不知道这女孩要把我怎么样,就哭嚎着喊妈。妈又挤了进来,抽搐着嘴唇远远地望我。妈听见我的声音啦!我没死!我没死!我……妈又挤出去了。女孩把泛着寒光的刀尖压在了我胸口。我吓得喘不过气来,狠命一挣就飘了起来。飘起来的我就着裤裆里的尿逃……


  穿过人丛,我见我的一家人围一圈坐在胖子家的家门口。我不由扑过去,蹲在妈身后,用手背抹掉了眼泪。我真想像小时候那样拱进妈的怀里,可我现在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抹干泪,我使劲地笑着……我搂了妈的胳膊肘儿说:“走,咱回家。”


  妈低着头,额头的汗珠顺着低垂的眼睑滑入眼睛,又溢出来,掉下去,两条灰糙的胳膊交叉着勒在胸口,十个手指甲也陷入了灰糙中。我弟我妹边说哥关机了,边一遍遍地拨打着我的号码。我忙说,哥在这呢!我弟我妹也不应我。


  “吃饭喽!吃饭喽!”人群吵嚷着嗡哄哄散了。我说,妈,走,咱也回家吃饭去。妈不应。我又说,弟,走,咱吃饭去。弟不应。我又说,妹,咱回家吧?妹的脸上忽然滚下泪,泪珠跌下去,渗入了帆布鞋,妹啊一声哭起来。


  妹听到我的声音啦!我一扑抱住了妹。妹出生时我八岁,那时,爸妈总有干不完的活儿,我上学背着妹,放学逗妹笑,妹呵呵着就长起来了。那时,像这样的天气,妹就会缠着我要冰糕吃。我就会拿上吸铁石,带着妹,跑到村子边上的铁渣里拾铁。铁渣堆得像山,远远望去,铁渣山冉冉冒着热气,可里面的铁早被人拾过几次了。但要拾出五分钱的铁还不是那么难。要运气好,妹吃上一毛钱一根的雪糕也是可能的。


  我见妹的泪水穿破我的肩膀,打在了地上。我吓得打了个颤,跳得老远。妹盯着我,喊,哥,哥,妹的泪水在妹的脸上划条弧线流进妹的嘴里。我说哥在这呢,就跑过去用手给妹擦泪。妹的泪穿破我的手指打在了帆布鞋上。我又擦,泪水照样打在了鞋上。我懵了。盯着我的手望啊望……


  人群又嗡哄哄聚了来。有人说热的吃不下,只喝了口水;有人说恶心的吃不下,连水也没喝;有人说,还能不吃饭啊?我吃了两碗干的……


  三娃儿依着摩托车的撑子,旋转过摩托车,推了,从我背后穿过来,停在我一家人前面,盯着脚面说,我走了。小蛋也从我背后穿过来,坐上摩托车,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说,我也走了。我追上去,也坐上摩托车,说,说什么呢?谁也听不到……


  三娃儿,小蛋停下摩托车,进了面前的面馆。我也跟了进去,坐在了他俩对面。他俩一个靠着墙,一个趴在桌子上。三娃儿说,两瓶冰镇啤酒,两碗刀削面。小蛋说,要肉炒的。面馆老板把啤酒墩桌子上,又放了印着青岛啤酒的玻璃杯。三娃儿一侧头,扑一声,呸一口,吐掉了嘴角的瓶盖。三娃儿一仰头,咕咚一声,酒瓶就空了。小蛋推过面前的酒,说,喝不下。三娃儿又一呸,酒瓶盖蹦跶两下滚去了,酒瓶盖还没停下来,酒瓶就又空了。


  刀削面上来了。面削得薄而长,呈半透明状,微红,猪肉片油滑,油菜翠绿,洋柿子鲜红,绿豆牙儿白胖。看着就香。小蛋搅了下面,掏出手机打了下,说,还是关机。三娃儿呼噜呼噜往嘴里拨面。三娃儿端起面碗喝了汤,又拉过小蛋的面呼噜起来……


  三娃儿吃完面,用手背擦下嘴,拉起小蛋说,走,干活儿。工地上还有我的抹子和水杯,但我却不由回到了我妈身边。妈还像原来那样呆着不动。那个女孩和那个男孩又说笑着从房子后走了出来,他俩脱下白手套,扔了,穿过我,上了车。


  我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追到小车边,拍着车窗玻璃问:“姑娘姑娘,我问你,他穿的什么鞋?”“白球鞋。”女孩说。我妈啊呀一声:“你个挨枪子的,我还没死你倒死了。”我妈像是被什么抽走了骨头,倏忽就瘫在了路上。我弟和我妹夫两个人一起才把我妈抱到了墙根下。他们又吆喝我弟和我妹夫,让他俩把那个我抬上车。他俩也都戴上雪白的手套,埋头走到那个我跟前,那个我躺在担架上,盖了明黄色的布。


  我弟的头抖擞个不停,像是在三九天的雪地被脱光了衣服。我妹夫的手也抖得厉害。他俩也怕那个我。他俩要是知道我现在正看着他俩,不知道会是啥样?有人又催了一声,他俩也不言语,空洞着眼神把那个我抬上了车。


  他们又对我妈说,事儿已经出了,你要保重。你要能行,现在就跟我们回局里,我们好进一步了解情况。我妈叹口气,扶着墙爬起来,说:“我倒要看看这挨枪子的是咋死的。”我妈让我弟扶着她,吩咐满脸是泪的妹妹回去看家。我妈穿过我,踏着她的影子上了车。我跟着我妈走到小车边。小车库库两声跑了。人群嗡哄哄散了。尧窝斜了。四周空寂,远处的地平线呼呼升起热焰。有一个人正在热焰里走。那棵树下的那条黄狗眯着眼哈着舌头。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人穿过我,拐下胡同,看一眼,又返回来,和我重叠了身体来回望。四周空寂,热焰呼呼,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那个人望一阵儿,就又朝来时的方向去了。那个人是我老婆。


  我老婆昨天把我那辆二六凤凰车子当废铁卖了。我要往回赎,但一斤得多掏五毛钱。我老婆说,车子又不能骑了,放着还占地方,卖已经卖了,你要多掏十几块钱赎回来?你有病啊?我说,我连十几块钱都不值么?老婆说,因为一辆破车子你还和我抬上杠了!我问你,我跟着你过过一天好日子么?你现在还给我气受。我说,你总比那些跟着我们当小工的女人享福吧?享福?你说我享啥福了?家里的活儿你动过一次手么?老婆说着就扑过来,推着我的胸膛让我说清她享啥福了。我被气疯的老婆推了一串趔趄,拖鞋都掉了。我害怕了,想出去躲一会儿再说。老婆又追上来挡住我,让我说清她享啥福了?我火啦,随便一推,老婆就跌了一跤。老婆就势一倒,睡在地上哭,边哭边说,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她。是又咋样?我脑子里着火了,才说了这样的气话。其实我和她连手都没有握过。我只是用那辆二六车子带她上了三年初中。她后来跟着父母去了省里。她爸是高官。我娶媳妇那年,她回来了,让我再带她一次,我俩走在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最后她哭了,我也哭了……


  我跑出来,脸上的汗水汩汩流,就脱了短袖擦。我擦着汗跑到我妈家,穿了双鞋又往回跑。地上凉,不知道老婆起没起来……我走到一半,被几个人一前一后截住了。他们喷着酒气说我球本事没有,倒会欺负老婆。他们都是老婆的同学,老婆说她和他们是结拜兄弟。他们心眼都不坏,可这会儿他们都喝酒了,讲道理怕是不容易讲通。我想着,把短袖抛向他们,撒腿就跑。他们就追我,追上就嘻嘻哈哈打我。他们一人打了我几下就散了。被他们打后我有要拉肚子的感觉,就跑到了胖子的房后,想进茅房,怕撞见胖子又被他笑话,就没去。我蹲下后,有液体哗哗往外喷。我回头一看,见是血,忙提了裤子准备去医院,刚走一步我就倒了下去……


  我就这样死了?我反复回忆:二六凤凰车子结婚那晚吓哭的老婆几年不孕的老婆爸的巴掌妈的怀抱妹小时候的麻花辫弟和我对骂的声音尿和的泥……再也没啥了。


  尧窝落了一半,我见是活物都往回赶。我也不由回了家。天气燥热,热的人呼吸都不顺畅了,像被热掐住了脖子。老婆也正拿钥匙开门。老婆进门先开了灯。老婆关了门,把三人沙发拉到门前,斜顶了门。老婆拿条床单,拉把椅子,盖住了我俩的结婚照。老婆又把所有关于我的照片都扣住了。老婆把剪子压枕头下,一手拿着黑乎乎的圣经,一手握着金灿灿的弥勒佛,和衣钻进了被子。被子一颤一颤的……


  我对老婆说,你真傻,我害谁也不会害你啊。我说完,觉得自己才傻。我说啥老婆也听不到了。我又安慰自己,可能老婆怕的不是我,是——死。死是啥?我想到这里,浑身也开始抖动。


  我的四周被无尽的朦冥包围着,看不到几米外是啥。哪哪都是似明似暗,鬼魅压抑。我听不到一丁点声音,就连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也听不到。我想着不由摸自己。我摸了几遍,才确信自己现在只是一团完全没有质感的气。无尽的朦冥包裹着一团气,这该是怎样的静?


  我觉得压抑,就不由摸到了我妈家。我妈家的院子里坐着几个人。我妈低头沉默了好久,说,说啥也不行,杀人还命!我爸蹲在院墙角,面前的地上有一堆烟屁股。我还是那话,事儿已经这样了,就是把那几个娃儿全枪毙了又能咋?说这话的嘴哥我也认识。我结婚前一晚,老婆家说现在彩礼涨了,得多出一千块钱。这事儿就是嘴哥说的话。娃儿们总是还小,还憨哩。娃儿们和家里的大人都说家里有多少钱出多少钱……嘴哥说完又续了根烟。我妈说,咋,有钱就想杀谁杀谁啊?来,一人陪二十万……嘴哥想都没想,就扔了烟头,说,行!能行!只要有数了就好说!我妈对着嘴哥张了下嘴,望一眼我爸,不再说话了。


  我一听,一人二十万,那心也嘭嘭跳。我也不由说,行!能……我说了一半,突然觉得胸口憋,就出了我妈家的院子。


  尧窝还没起,抖了一夜的老婆就起来把我的照片又翻过来,结婚照上的床单又扯下来。老婆弄好照片,上我妈家走了一趟,就拿上我的枕头和几件衣服跑到了村外。尧窝起时,三娃儿小蛋他们拉着一口棺材停在了村外。棺材里可能是那个我吧。像我这样的,连村子也进不了。都说我这样的要进了村对村里不好。村里人也都害怕我了?人渐渐多了,都不说话,各干各的。尧窝一杆子高时棺材被抬到了地里,入了坑,填了土,捋了坟堆。我老婆和我妈把我穿过用过的一些东西点着了。火焰腾空而起,化股黑烟就不见了。三娃儿和小蛋招呼来帮忙的人去饭店吃饭。人们都说这饭没意思,各自散了。


  人们都散尽了,打我的那几个人来了。他们跪在我的坟前,说,昨天我们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没想真打你,更不想要你命。昨天这事儿,你老婆啥也不知道……我们已经赔了钱,以后你家人就是我家人……


  我老婆啥也不知道,听他们这样一说,我就哭。我哭一阵,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人了。我摸回家,见老婆收拾了几样值钱的东西,往娘家的方向去了。我呆看着老婆的背影,却什么也不想忆起来。


  尧窝又落了,我只好摸回我妈家。我弟,我妹,我妹夫都在我妈家。他们都说晚上不敢一个人睡了。他们这样一说,我就没地方去了。我只好一个人在空寂中飘着,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旋出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吐着风信子招呼我进去。黑洞那边可能就是我最后的归宿吧?我又望一眼人间:我爸妈正为赔下的钱,该不该给我老婆分吵个不停;有一双手在撕扯老婆的内裤,老婆挡了几下,就任那双手撕扯了……我莞尔一笑,一个猛子扎进黑洞里,记忆被旋转的黑洞一片片剥离,直到我啥也忆不起,啥也不是了。


  地址:山西省临汾市金殿镇新风村苏理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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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9291047 | 2016-12-16 03:04:15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好!一篇让人读来深思的佳作!借用逝者之口描述了各色人的心理活动,不同表现。条理清晰,文笔流畅,有深度!好文!
王尊让问好老师!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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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9291047 | 2016-12-16 03:04:29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好!一篇让人读来深思的佳作!借用逝者之口描述了各色人的心理活动,不同表现。条理清晰,文笔流畅,有深度!好文!
王尊让问好老师!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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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山 | 2016-12-16 20:23: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味。高亮荐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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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16-12-17 18: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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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雪儿 | 2016-12-19 23: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习佳作,问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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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雪儿 | 2016-12-19 23: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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