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福小说】关于一次尝试创办园艺场经过的前前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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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709 | 回复4 | 2017-1-4 20:13: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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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学毕业应聘进了这家公司,从办事员一直爬到了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眼看着就要扶正,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老板匪夷所思地花钱在南岛省买下五百亩土地办园艺场,而且目光锁定我南下主持工作。我就不得不和我相恋的女朋友道别,我的女朋友一听说我要到南岛工作二年或者几年,就火地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什么,几年才能回来?尽管我们道别的地点是在咖啡店里,她也嚷嚷,我老实告诉你,你要考虑清楚,信不信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再找一个男朋友?在那个花花世界,你带花柳病回来怎么办?周围温文尔雅的顾客,都扭转头来看我们,我只好拉着女朋友走出了咖啡店。在路上我极尽小心之能事向她解释这次南下的必要性,女朋友还是不管不顾拂袖而去。我一时忍不住憋出一句粗话,真是维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一对行将步入老年的过路夫妇,以为我骂他们,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指手划脚,你骂谁?你骂谁?那种样子就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我只得边退边解释,我不是说你们我是说刚过去那个姑娘,那老夫妇俩才悻悻然地走了。我左顾右盼辛亏行人都步履匆匆,我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想着老板放我一个星期的假,做南下的准备工作。我拿起手机决定先邀三、五个酒肉朋友一醉方休了以后再说。不承想撞车了,一个说昨晚陪准老丈人喝得天昏地暗,现在一看到酒就想吐。另一个哥们说中午准大姨哥在凤凰山庄摆两桌,庆祝儿子满月,他走不开。于是我满脑子过银幕,看谁现在可能有空?可是脑子里空荡荡的谁也想不起来。后来想到不是还有电话号码可翻吗,于是我又翻储存在手机里的朋友电话号码。总算给我找着了一个诗人,他说自己昨晚睁大眼睛构思了一夜的作品,现在还昏头脑涨的,正好陪我喝酒。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喝酒,就约他去凤凰山庄,因为刚才那一个哥们说起过凤凰山庄,我就随着说了这个地址。现在凤凰山庄经翻建后规模扩大了一倍,可惜冷冷清清没有几个食客。我随便找了一个包厢,又给诗人发了短信息,诗人戴着啤酒底般厚的玳瑁眼镜,不一会儿就低着头进来了。诗人把手上握着的两本诗集放在桌子上,一本是叶芝的诗集,一本是戴望舒的诗集。《雨巷》我能背颂,《老了》我也耳熟能详。我就问他作品构思得怎么样?他回答说在瓶颈卡住了。在我的这个朋友圈子里,算这个诗人的年龄最大,最让我佩服的是他为了写诗推迟了好几次婚礼,搞得他现在还是孤家寡人。服务员进来以后,我就开始点菜了。像我这样打工混得还算有点出色的人,又能点什么菜呢?大龙虾太贵点不起,点烧鸡一只;海参太奢侈,不点,点鲤鱼;鱿鱼不吉利不点,点土豆丝;菜单花里胡哨的,看得我眼酸,我就放下菜单让服务员随便来两个。最后,服务员给我捧来一盆银鱼炒蛋,一盆爆炒腰花。当我们酒足饭饱相互搀扶着走出凤凰山庄的时候,也没有碰到那个喝准大姨哥儿子满月酒的哥们。我怕诗人出事招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送诗人到家,然后又回自己的承租房。出车门刚好碰上房东,我大着舌头告诉他过几天我要南下南岛打工,要退房。房东说不管什么时候退都可以,只要把钥匙交回到他手上就行。我心想做生意人总是斤斤计较,有一天算一天的,就也不要他过来扶我,跌跌撞撞开门进屋倒床上了。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钟,醒来时头还是昏昏沉沉,我觉得自己的生理机能退化了,前几年陪老板在各种饭局上喝酒,这点酒那在话下。后来我在床上笑出声来,因为我不记得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去有一种迷信的说法,叫三十六岁生腰子,我还不到三十,我还没有长开呢,何来的退化之说?
    新来接替的那个伙计刚从下面县里的子公司调上来,整天杵在我面前一声不吭的,使我很受打击。我万不得已只好办了交接手续,到老板那里汇报。老板正在打电话,示意我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我木呆呆继续看着老板打电话,后来老板又示意我自己倒水喝。老板的电话打了多长,我不敢看手表。老板最后电话打到中午的下班铃响,女秘书进来说他才不好意思地向对方道歉。放下电话筒后,老板叫女秘书叫来一个副总经理和一个保安部长,请我们到凯歌大酒店喝酒。在路上老板说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产品的销路他都打点好了。当然砻糠搓绳起头难,你到了南岛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得万事小心,像邓小平先生的改革开放,没有经验只能摸石子过河。你也可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嘟哝了一句我是学文科的。老板大手一挥说不管学什么科,理是一个理,对吧?我初中文凭也没有不是照样做老板,照你这样说难道老板都非得哈佛毕业不成?老板边说着边又探头问副驾驶座上的女秘书。女秘书点点头。女秘书能不点头吗?我心想,我一时无语头转向窗外。现在是四月份,大街两旁的法国梧桐树刚刚吐出碧绿的嫩芽,像刚经过路上那个小学校放学的女学生,胸脯把校服都支撑起来,不禁笑出声来。老板严肃地问我笑什么?我说看看那个副总经理和那个保安部长坐在另一辆车跟上来没有,看到一个人踩在西瓜皮上就忍不住笑出来。老板噢了一声又倚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后来又开口指示我到了南岛那边要记得常往总公司捎西瓜。我回答说记住了。两辆车一路向凯歌大酒店驶去。
    到了下午两点,我们走出凯歌大酒店的玻璃转门。老板招了一辆出租车送我到我的承租房,嘱咐我下午不用到公司上班了。那是当然,窝都让别人占了,到什么地方上班?到了晚上老板又专派人给我送来了一张去南岛的机票。我算好时间,这几天我就会友辞友在卡拉OK厅唱歌,几个要好的朋友都来了,有一个还是从上海赶来的,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知足的,会了好朋友又把到南岛去的两年损失提前补回来了,唯一遗憾的只是女朋友杳无音信,打她的手机也是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也许真的像那个古诗上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次出的远门就是那个天涯海角,也许我的芳草就在那个地方?一阵欣喜若狂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进来出去只是想唱歌。登机的时候,老板亲自来送我,我们像外国人似的相互拥抱道别。老板送我一塑料袋东西说我在南岛会用得上的,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也得装装样子,于是我信誓旦旦保证一定干出个样子来报答老板的知遇之恩。
    我不好意思说老实话,我活到将近三十岁还是第一次乘飞机,安检过去后我就靠在椅背上打瞌睡。飞机什么时候冲上蓝天我也不知道。等到我醒过来我估计已经到了江西上空,只见大朵大朵的云团向舷窗砸来,吓唬得我赶紧闭上眼睛,过去了几分钟什么事也没有。我像小孩子似的贴着窗子看,数到十二朵云团砸过来时,我的眼睛都练得不眨一下了。飞机飞过了云层区就可以真正领略到什么叫蓝天了,原来天空也可以这么蓝的,我心想。金色的阳光照进机舱,暖痒痒的。我叫空姐给我拿来一杯可乐,呷起来。我心里突然想起女朋友常说的一句口头禅,白消费白不消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忘不了这个女朋友,在大学里面我也交过女朋友的呀,还不是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辞别西天的云彩吗?
    等到我回过神来,飞机已经辞别云彩降落到南岛省府驻地岛口机场了。老板曾经对我说过,他会通知公司驻岛口办事处的员工在机场接的,走下出口处台阶,果然看到有人在那里高高地举着大木牌接我来了。他们为我预订了岛口最豪华的酒店之一,喜来登温泉度假大酒店,说先休息休息倒倒纬度,晚上再请我吃大餐。我稀里糊涂的全凭他们安排,有句话说的他们的地盘他们作主。说老实话这几天我也已经吃喝不少了,只不过是全没有这晚这样丰盛的,鲍鱼、海参、鱼翅都上了。酒足饭饱以后,他们又要带我去唱歌,他们说南岛有的地方真的比深圳还要开放,到了南岛不唱歌枉来南岛一趟。我已经累了可是我又不愿意说不想去,我就故作正经说我来南岛是为了工作的不是为了游玩的,吓唬得他们好像看到妖精似的躲我唯恐不及。倒在松软的席梦思床上,我心想坏了得罪公司岛口办事处的员工了。没有想到天刚蒙蒙亮,他们就早早买好包子、油条、豆浆等早点送到我下榻的房间,我乘机和风细雨地教导说酒店早餐免费,不吃也浪费了,这些还是你们自己受用吧。他们说他们已经吃过了,其中一个人说那么留作路上吃吧。我说不过他们只得默认了。他们的越野车把我送到园艺场所在地的县城,就小心翼翼地对我说他们在岛口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不能再送我了请我谅解,我看到他们可怜虫的样子,大度地挥挥手。他们开车丢下我走了,等到越野车消失在拐角的时候,我询问第一个走过我身边的当地人,小桥镇怎么走?她回答到那个镇每天只有两班面包车,在西郊的私营停车场,早晨六点钟、六点半。这时候已经上午八点钟了,晚上只能住宿在县城里了。我又问了这个热心肠的姑娘,旅社在什么地方?这个姑娘把我带到了一个小旅社,我道了谢,她说声没有关系就走了。我从背后直盯盯地看着她丰姿卓越的,要身材有身材,要腰围有腰围的背影走远。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又渐渐把她想像成一个黎族姑娘。
    这个小旅社里连开水也没有,服务员说我们这里气候热没有人喝热水,凉白开过堂上有。我扭开龙头打了一杯,一喝一股什么味,我赶紧倒掉了。出去买了一瓶矿泉水。晚餐我就吃那个岛口带来的有点馊的包子、油条、豆浆。我一直睡到天蒙蒙亮。我发觉自己到了南岛以后,什么都笨手笨脚的做不好。就决定来一个笨鸟先飞,早早地乘黄包车到了西郊私营停车场。总算如愿以偿乘上了第一班车。面包车在路上急驰着,四月份尾巴了,车窗外的两边也没有看见绿油油的稻苗,只见是一堆一堆堆积如山的泥块,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根本不像印象中的绿油油热带植物茂密的南岛省的样子。一个小时过去以后,终于到了小桥镇。面包车嗞地剌住了,扬起一团尘土飞扬,直接向刚下车的乘客扑面而来。有一个油头粉面的乘客,举着黑公文包扇打。当地乘客笑得露出二排白牙齿,取笑外地人少见多怪。还有一个比我穿得体面的乘客,说自己的服装是意大利名牌产品,弄脏了洗不干净要向当地政府索赔。只见当地乘客笑得更肆无忌惮了。我哭笑不得,对我来说,又有一个难题横在面前,不知道到园艺场还没有面包车,难道真的要步行七公里数?有一个乘客听说我要去那个园艺场,就止住了笑声,自告奋勇地把我带到一辆手扶拖拉机旁边,要我搭乘这辆拖拉机。我的眼圈都有点红了,我连续碰到两个热心肠的人,我不由在心里喊了一句“南岛人民真好!”我在旁边早点铺子上买了几只馒头硬塞给他。
    司机告诉我等到这辆拖拉机接满货,必须要到下午一点才能开车。我能有什么招?只好等。太阳光毒辣辣地晒在身上,不一会儿就把我贴身的体恤衫汗湿透了,风卷起的尘土满天飞舞,双手一擦汗脸就成了小花猫,想像中的南岛应该是一个多雨的地方啊,怎么河都没有哪里来的小桥?我把这个问题憋了很久,一直到了中午,我拉着司机到大排档吃中饭,看到司机喝得高兴了,才提出这个愚蠢的问题。这个愚蠢两字是我在以后的时间里悟出来,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幸好司机和颜悦色地回答我,说原先是有河的,不然怎么叫小桥镇?后来为了扩大土地出让面积,镇政府把河填了。噢,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说老实话基层政府为了创收,因地制宜也是无可厚非的。两瓶万泉河牌啤酒喝光我再叫第三瓶,司机摇摇手说下午还要开车。我说有什么关系机耕路没有红绿灯妨碍,且说一路上人也没有看到几个,你们这地方的人都干什么去了?司机嘴巴里塞满肉似乎含糊地说天机不可泄漏什么的。
就在司机酒足饭饱直打嗝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手机那头有个人问他什么时候开车?司机回答说马上。服务员过来问剩菜怎么办?我灵机一动说司机大哥你打包带走吧。司机回转身来从桌子上提走半瓶的酒,然后对我睁着白茫茫的双眼说,你打包留着吧。我推辞不过只好照办了。等到我们走近拖拉机旁边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坐在高高的货物上面打招呼了。司机请我坐副驾驶座,我瞅着手扶拖拉机驾驶室这么狭小,我这么一个大男子拥挤着坐在旁边影响了他开车,搞不好车翻人伤太得不偿失了。我就把不多的行李和大排档打包的剩菜放在副驾驶座上,自己学那个人的样子,爬上高高的货物坐下。拖拉机在狭窄的机耕路上一路颠簸,屁股后面扬起一团团尘土,顺风的时候我和那个人开心地大笑。那个人问我到什么地方去?我说到园艺场,他说那些土地原先就是他们村子里的,出让给了长三角的一个大老板。听了两个南岛人讲土地出让,我就觉得这里农民的新名词掌握得真好。他们不说卖字,而是说出让。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一个地域的文化。后来,他又问我到那里干什么?我说去做主管。这个时候正好是逆风,一团团尘土扑面而来,弄得我们都不得不闭嘴了。
我们两个饱经尘土的沧桑,拖拉机终于停在我未来必须工作两年的园艺场旁边,没有等到拖拉机停稳以后,我就一个侧面从高高的货物上跳下来,我邀请司机到我们园艺场玩,司机扁扁嘴,头来示意那个荒秃秃的地方。我只好强颜欢笑从副驾驶座上拿回了不多的行礼,向司机道别。拖拉机突突突一路向前,屁股后面扬起一团团尘土,飞扬到我一直看不到为止。我收回目光,如炬地看着一堆一堆堆积如山的泥块,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那些园艺场的植物都哪里去了?我强打起精神,我有老板给我放心大胆去干的上方宝剑,我觉得脚下的脚步就稳多了。
我虽然是学文科的,但是经过这几年的摸打滚爬,我多少也知道了点经济核算,不然老板也不可能派出我到南岛来。我一边在肚子里核算着应该需要多少个工作日才能把土地平整起来,一边向工棚一样的建筑物走去。远远近近的风把尘土卷起来,如果有镜子我想我差不多是一个泥塑,转念一想,不禁哈哈又笑出声来,因为我想到了我应该在出小桥镇不久的时候就已经是泥塑了。我想唱支歌放松一下自己有点压抑的心情,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唱什么。后来,从工棚里跑出十几个蓬头垢面的工人,问清了我是新来主管以后,就吵吵闹闹围着我,他们来了一个多月了,还没有看见一分钱。我打手机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老板,老板回答你放心好了钱立即汇到。我立即向工人们传达了这个信息,他们前呼后拥地把我拥进工棚,拾拾掇掇给我理出一方天地。我打开老板送给我的塑料袋子,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三本书两瓶药。一本中暑预防,一本抗台小常识,一本油印的咖啡种植园,一瓶蛇药,一瓶防蚊剂。蛇药用不着了,放眼望去周围环境没有一棵树木,那蛇藏匿在什么地方?防蚊剂放在显著的地方,估计这个地方蚊子少不了。果然,天色还没有暗,大得吓人的蚊子就成群结队来攻击我。防蚊剂效果不甚了了,而且很快又让我擦光了。我突然产生一种英雄末路的悲怆感,差不多就发出嚎叫般的声音来。外面的工人听到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冲进来。一听说我对付不了蚊子都开心地笑了。园艺场里也有几个当地人,他们从床铺下找出一种什么草熏起来,蚊子就不怎么侵扰我了。不然的话让蚊子欺侮得够呛到哪里说理去?一阵阵困倦袭来,我睁不开眼睛就一头倒在所谓的床上睡着了,那袋从小桥镇大排档打包来的剩菜都被他们给哄抢了。
    又是一个天蒙蒙亮我被工人们喊醒,他们记得昨天老板的汇款,怕赶不上去县城的车早早就烧熟了米粥。我迷迷糊糊想多睡一会儿,他们着急地要我把银行卡交给他们,他们自己去取。我怕出事只好勉强爬起来,米粥放上了白糖,工人端到了我嘴边。吃摆早饭,我叫上两个人跟我走,其他的人留守。总算一切顺顺利利皆大欢喜。领到汇款我在县城买几十把锄头、铧锹,叫这两个工人背上,虽然我没有清点库存但是五百亩地的园艺场靠十几个人显然是不够的,再说走一趟县城也不容易不是吗?工人们领到了钱人心就稳了,也开始有人主动向我请示要干什么活?我就叫他们先甩土坯把房子盖起来,等到台风来了就被动了。他们说其他的园艺场都是不盖房子的,台风来了就顶着洗脸盆站着睡。是这个样子的,我沉吟了起来,那么你们就先把土地平整起来,以后我会分配给你们工作的。工人们都干活去了,最后,我拣起了这本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种植咖啡的油印小册子,默默祈祷。
    但是我一个学文科的人冷不丁搞园艺,内心总是没着没落的。我只好自作主张跑到天涯的人才交流中心,我想我怎么也要找一个种植咖啡专业的农技员。可是种植咖啡在南岛也是一个新鲜事物,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七找八找,最后找到一个农大学甘蔗专业的大学生,聊以自慰。在天涯海角留了个影,只是没有找到我心仪的芳草。等到我们两个回到园艺场,老板的咖啡种子也快递到了。我们一边依着葫芦画瓢,播下种子,一边自建工棚,招兵买马扩大生产。我们招到了二百来个园艺工人的时候,一个月都已经过去了,咖啡也长出了绿油油的叶子。我内心的喜悦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我觉得自己走出校门以来唯一的杰作就是这些小叶子。说老实话,搞好了我准火。可惜天不如人愿,连续的大雨使得园艺场成了汪洋泽国,小叶子很快烂死了。我不敢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老板,就拚命采购香蕉捎往公司,因为这段时间南岛香蕉滞销,在微博上传得纷纷扬扬。老板打电话来说公司上下齐声夸我,指示我要继续抓好这项工作,别给他丢脸。我吃不准老板的真实意思,就和那个甘蔗商量。平时我就只和他有点共同语言,在一起商商量量园艺场生产的方式方法。甘蔗是一个湖南人他的真名字很拗口,他纠正了几次我都没有记住。后来他豪爽地说姓名粗记可以休,你以后就叫我甘蔗好了。我试着叫了几声果然顺口,就甘蔗甘蔗地叫了。甘蔗猜测是我前阶段香蕉邮寄得太多了,现在应该赶紧补救邮寄西瓜。我觉得也是反正花的是老板的钱,我何乐而不为呢?我每天派十几个工友采购西瓜,源源不断地捎往公司。在大雨过去以后我也赶紧补种咖啡。俗话说失败为成功之母,经过这次教训我就叫工友先挖掘人工沟渠,这样大雨来了水也能很快地流出去。
    眼看着颗粒饱满咖啡豆挂在枝杆上就要收获了,当地的气候突然异常。一股霉热的小气候笼罩着整个园艺场,咖啡豆纷纷落地,几个月的辛勤劳动付之东流。有的工人从地里抓起一把咖啡豆不禁热泪盈眶。我也知道他们的心情,我躲进工棚悄悄地向老板汇报了这个突发事件。老板指示我不要气馁,明年再接再厉,大不了从头再来。老板在不知不觉中引用了一句歌词。我记得好像是刘欢唱的一首歌里的歌词。说老实话我也不想老板赔得太多,到时候就说我无能。所以我未雨绸缪,叫上两个工友准备到县种子公司紧急购买了大豆种子种下,还没有走到县种子公司,看到路边有一个人在卖大豆,我插进手抓看了看成色不错,问了问价格也适宜,就整袋都购买下来。在走向旅社的途中,想不到我又碰见那个半年前姑娘,我主动友好地上前打招呼,她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我说你还记得半年前问你旅社的那个人?她摇摇头,那么西郊私营停车场去小桥镇的面包车呢?她又还是摇了摇头。后来她问我你究竟什么意思?我整个人都泄气了,看来她把我当成一个拐卖妇女的人贩子啊。我说我在小桥镇那边创办园艺场,缺一个出纳你去不去?她摇了摇头嘣出两个字,不去,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大豆喜获丰收的时候,我在网上做了一个小广告,西北地区的商人闻讯纷至沓来,形成了产销两旺的大好形势。我和甘蔗两个花了几个晚上算了算,还是入不敷出,哪些投资农业的老板究竟为了什么?我望着工棚屋顶缝隙里游走的月亮,百思不得其解。大豆杆子经过几天烈日爆晒以后,就彻底枯萎了,我分配十多个工人一把火烧了肥田,又种下咖啡种子。我想这次我什么都严阵以待了,咖啡不丰收恐怕都难啊,咖啡豆的收购价比大豆高不少,这是自然的,我心里盘算着就等着高官厚禄坐而论道吧。我眼前闪现一幕幕动人的情景,我的女朋友早就向我认错了,她从背后搂抱住我,丰满而温暖如春的乳房摩擦着我的肩膀,作为一个男子你们还需要什么呢?
    因为我已经计算清楚农业的负增长,所以我就把园艺工人削减到一百来人。后来我又怕忙季人手不够,提前在县农资公司采购来农药喷上。做梦也没有想到县农资公司门市部竟然卖的是假农药,刚刚开始坐果的咖啡豆又纷纷扬扬落地。我和甘蔗叫上几个工人到他们的主管单位反映情况,主管领导回答说门市部已经承包给个人了,他们无权过问。后来,我们这些人又到县技术监督局反映情况,县技术监督局的干部把那个承包人请来了,谁知那个承包人像外国电影里演员似的,双肩一耸一付爱莫能助的样子说,首先他声明不是自己生产的农药,他都是从正规渠道采购来的农药,然后谁知道就是假的了呢?许多农民都问我买农药,他们都没有事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是假农药了,是不是你们自己从小贩那里购买的假农药掉包了?猪八戒倒打一耙,大概不把人气死不算完。县技术监督局调解不成,我们转到县消费者协会反映情况,情况也是如此。都得不到一分钱的赔偿,而不了了之了。这时候南岛的西瓜已经遍布大街小巷了,我想我就是有瞒天过海的本事,我也要如实地向老板汇报啊,我先多多往公司捎西瓜,赢得口碑了再说别的可以避免许多麻烦。后来,甘蔗看到我大批大批地采购西瓜,就提醒我说,不如我们自己种西瓜吧?嗯,这个主意不错,南岛的气候现在种秋爪也不成问题。我又把干枯的咖啡杆子一把火烧了改种西瓜。这次我决定既不施化肥也不喷农药,肥料就用园艺场百来个人的粪便,发现病虫害就叫工人一条一条地捉,我就不信在我手下种不了西瓜。等到西瓜丰收,我又轻车熟路在网上做小广告,这次华北商人云集。我已经懒得核算成本了,我如实地向老板汇报种咖啡失败的种种现象。老板指示我那你就回来吧。我如释重负简单扼要地把园艺场委托给甘蔗看护,自己打点不多的行李就回来了。
    后来我在财务那里知道光土地再转让,资金就流失了二千万。总之老板有钱让钱烧的, 或者真的想返归田园或者是实现他的一个梦想,总之你都无权过问。不过老板并没有亏待我,这一点就足够了,他让我当下面县里一个子公司的总经理,手下有二百来号人。人虽然不多但是我已经要为老板歌功颂德了。所谓宁为鸡头不为虎尾就是这个道理。十二月份上午十点钟的阳光明媚,我走出公司宽阔的玻璃门,看了一会儿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最后自己也步行加入这个人流,呼吸着微风吹拂常绿树叶的清醒空气。这两年城市变化很大,大街上法国梧桐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种叫不出名的常绿树木。也不知道步行了多长时间,突然有人从背后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没有注意,差一点儿屈膝弯下身去,我回过头来看谁这么没事找事地拍我肩膀,我好赖也是一个混到了总经理人了。嘿,一个姐们的声音跟我打招呼,南岛农场场长,现在高升了啊?我定睛一看原来就是那个在咖啡店里失态的女朋友,我只好作次呲牙咧嘴状,想暧昧地回击,你以前总是说我这样没轻没重的,我都记不清你说过多少次了,现在你也这样?可看见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还是风情万千地看着我,我就只得纠正说是园艺场。她回答说哪还不是一样?她旁边跟着那个比我年青的男子,看样子是她的丈夫了,接过她怀里的婴儿。估计这个姐们真的在我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又新找了一个男朋友。我们来到了一棵树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开了,我夸张地说南岛的蚊子有苍蝇那么大。十只就能炒一盆菜了,她接口说你们男人就是爱吹牛。我苦涩地笑了。因为我联想到男子吹牛也是有根源的,如果我说地处亚热带气候的南岛,我以前那个所在的园艺场晴天尘土飞扬,周围环境看不到一棵树,甚至连行道树也没有,这个姐们肯定以为我在说天方夜谭,所以男子只能吹点让别人信以为真,只是有一点儿夸张的牛皮。到了这时我当然改口说,刚开始到那里的时候,我又是如何如何地想她,这话这姐们爱听。我哄得她前仰后合的。后来他丈夫的手机响了,那个男子跟我道歉说他们给孩子买奶粉迟了,就不能跟我聊了。看到那个男子可怜的样子我就大度地挥挥手让他们走了。我现在还回味无穷地想着这一幕,其实我早看穿了他们出来是在散步的,只是骗我说给孩子买奶粉。
我在电线杆上撕了一张治性病的小广告,看了看扔掉,又继续向西走去




姓名:陈君福;通讯地址:浙江省台州市椒江区凤凰铂金广场1号楼1单元101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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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 很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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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9291047 | 2017-1-5 00:54:46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好!佳作拜读!文笔细腻  ,流畅,娓娓道来有滋有味。感觉这小说名字起的像报告文学一样,少了吸引力。
王尊让问好老师!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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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福 | 2017-1-5 19:51:43 | 显示全部楼层
1149291047 发表于 2017-1-5 00:54
老师好!佳作拜读!文笔细腻  ,流畅,娓娓道来有滋有味。感觉这小说名字起的像报告文学一样,少了吸引力。 ...

感谢王老师点评,感谢王老师设置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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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17-1-7 18:20: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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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福 | 2017-1-7 20: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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