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江南小说】“钓鱼”日记（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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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2月19日    星期三晴

      昨晚七点多，我正在工地的楼顶打商混水泥地面，穿着不合脚的胶鞋，手握钉耙耧平水泥堆，手机响了，我没有接。谁知，打电话的人却和我杠上了，一遍接着一遍打。无奈，只能停下手中的活计，给工头打声招呼。工头生气地说:“去，去，接去！就你鸟事多！”
      走到一边，打开手机，是媳妇打来的。电话接通，传来媳妇的声音:“咋不接我电话?”
      “我正在打地面，没听到。”
      “瞎说！”
      “不信?你听。”我把手机朝向水泥罐车的方向，让声音传给媳妇。
      “算你有良心，没骗我。”
      “有啥事快说，工头叫我呢。”
   “村里人把玉米都打完了，就剩咱家le。我把打玉米机子都靠好了，明天就轮咱家打。你明天一早就回来。再不回来打玉米，玉米就让鸽子啄完了。”
      我知道这是媳妇在哄我，我也不揭穿，她是为叫我回家打玉米编理由。
      “好的。”
      我还想和媳妇再聊会儿，扭头看见工头正向我招手，示意我快点儿。我忙挂断电话去干活。
   忙到深夜才结束，回到出租屋，匆忙洗了把脸，倒头就睡，一觉睡到早晨七点多。
   急匆匆穿衣起床，脸都没有顾得洗，骑上自行车往家赶。路过街头，顺便在小吃摊买了个菜夹馍，垫了垫饥。
   到家时已是半晌午了，媳妇不在家，大门开着。放下自行车，上到楼顶，只听“噗愣愣”的一声，从楼顶飞起一大片灰色的鸽子，足足有十多只。楼面撒落着一层金黄色的玉米细末，这是我才知媳妇说的是真的。
      在我猜想这是谁家养的鸽子时，媳妇用小推车拉着打玉米机子回家了，看到站在楼上的我，大声朝我喊:“快下来，把打玉米机子弄上楼！”
      我边往楼下走边问媳妇:“谁家养的鸽子?光知道卖钱，舍不得喂?！”
      媳妇边和我抬打玉米机，边嘟囔：“还能是谁家的？三大家的。你有本事，去问三大去。”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装着没听见。好在媳妇也没再多说啥。
      支好打玉米机，插好电源，试了试打玉米机。我让媳妇下楼去做中午饭，我提玉米串串，揪玉米棒棒，做准备工作。
      不一会儿，媳妇饭做好了，孩子也从初中放学回来了学回来了，上楼来叫我下去吃饭。
      媳妇做的是我最爱吃的biangbiang面。半寸宽、半透明、筋道的面条，撒上葱花和姜末，用煎油一泼，“‘滋溜’”一声响，一股白烟飘向空中，一股葱香立刻充满整个厨房。然后再调上蒜泥，酱醋和油泼辣子，让人涎水直流。媳妇调好一大碗面，我正要去端，手上被媳妇打了一下，说：“给娃的，你等一会儿。”说着把饭递给儿子，儿子冲我做了个鬼脸，端着饭走出了厨房。
      媳妇看出了我的不高兴，边往碗里捞面面对我说：“孩子吃了饭还要去学校，你急什么？玉米今天打不完还有明儿个。” 我忙说：“我不急，让孩子先吃，他吃完还要上学呢。”
      接过媳妇递过来的饭，我连尝都没尝，挑起面条“呼呼” 吸入嘴中，不想噎住了。媳妇见状，忙舀了半碗面汤用嘴吹凉，递给我，喝了几口面汤后，饭才由食道留下去了，噎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媳妇打趣说：“看把你急得，像三辈子没吃过似的。别占，锅里还有，都是你的。”我能说什么？端着饭碗到客厅找孩子去。
      孩子正坐在沙发上边吃饭边看电视，眼睛直直地看着电视机，连我走到他旁边都没有觉察到。坐到沙发上后，我才发现孩子在看动画片《奥特曼》，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孩子这才发现了我，不解地问：“爸，您笑什么？”
      “我笑你长不大。都初三了，还看这些毛孩子看的玩意儿。”
         “爸，这你就不懂了。我老师说，看动画片能调节我们的神经，对学习有促进作用。要不然，整天学习学习，我们会受不了的。”
         “狡辩。不说了，快吃饭。一会儿饭凉了，踏在一起就不好吃了。” 我转移话题说。
         这时，媳妇也端饭进客厅了，她还没坐稳，儿子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着媳妇说：“妈，老师让交一百元买资料。”
         “前天不是刚交过捌拾元吗？” 媳妇问。
         “妈，那是数学老师让交，今天是英语老师让买。”
         “马都快成你的小银行了。” 媳妇嗔道，“这样好不，你给你老实说，明天交。”
         “那不行！明天交，多没面子？还不让同学们笑话死。”
         “你妈没有，爸给你。”
         说完，我从上衣内口袋掏出钱包，取出一百元交给儿子。儿子借过钱，装模作样地看看了看、摸了摸，才装进衣袋里。想想，也真是的，昨天挣的一百多元钱，还没有暖热就用掉了。养孩子不容易啊！
      孩子走后，我和媳妇上楼打玉米。开动机器，我站在机口旁，一手提着满担笼玉米棒，一手往机口里喂玉米棒；媳妇往另一个担笼里是玉米。门过几分钟，我们两人就轮流着用钉耙耧玉米芯、用铁锹向旁边刮玉米。不一会儿，两人就汗流满面，手忙脚乱。半个小时后，不得不关掉机器，歇息一会儿。媳妇走下楼去，我没闲着，把玉米芯拨成一溜，把玉米推到一边。我还没搞定，媳妇上来了，用碟子端着两个洗净的苹果。我忙丢下铁锹，将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抓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大口，一股香甜直沁心脾。
      “手没洗就吃，脏不？”
      “好长时间都没吃苹果了。真甜。”
         “坐下歇会儿，慢慢来。”
      休息十多分钟后，我们又开始打玉米。
      天快黑了，玉米棒棒还没有打完，累得我腰酸背疼，腰都直不起来了。媳妇满脸灰尘，头发上落满了玉米细末，一脸疲惫。这时，媳妇建议：“他爸，你咋不打了，剩下的明天再打。娃快回来了，我下楼给孩子做晚饭，你把上面拾掇拾掇。”
      “好啊。我只就去关机器。”
      天黑了，孩子放学回家了，媳妇宁拽着孩子上楼，帮我一起用彩条布把打下的玉米粒盖严实，怕晚上受潮，储存时发霉变坏。
      草草吃了个晚饭，我就上炕睡觉。揭开厚厚的棉被，脱了外套，躺了下去。不大一会儿，一股暖流从身子底下传遍全身。还是睡在自己家里好，看啥都觉得亲切。不一会儿，就迷迷瞪瞪地睡着了。朦胧中听见媳妇走进屋子，见我已经睡了，小声唠叨道：“干啥了，看把你乏的？刚放下碗筷倒头便睡。也不知道关心关心孩子的学习!”我翻了个身，继续睡。
      睡得正香，被媳妇弄醒。使劲睁开眼睛，问媳妇：“几点了？你不睡还不让我睡，啥人吗？”
      “咋啦？嫌我把你耳朵撕疼了？”
         “我哪敢啊。我困得很，有啥事明天说不行吗？”
         “不行。咋的啦？嫌烦。”
         “不是，我真的困很。”
         “你想睡，我偏不让你睡。”
         说着，媳妇揭开我被子，发现我还穿着毛衣，就动手给我脱，我不让。媳妇那肯，不由分说压住我硬脱。他边脱边说：“傻瓜，脱光了睡舒服。穿着毛衣睡觉不舒服不说，还会感冒。你感冒了，剩下的玉米棒棒明天谁打？”三五下，我被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媳妇给我重新盖上被子，坐在我旁边和我聊了起来。
         “不许睡。和我说会儿话。”
         “行。孩子睡了么？”
         “睡了。你长时间不回家，回来也不问问孩子的学习情况，对得住孩子不？”
            “你以为我不想和和孩子说话？我实在是太困了。”
         “我看是借口，是不是心不在我娘儿俩身上了？”
            “看你想哪儿去了？我一个穷‘钓鱼的’，有今没明的，就是白送一个女人给我，我养得起吗？你别把你男人想歪了，你男人我不是那种人。”
      “这难说。我娘家村的三虎，你认识的，不就是个‘钓鱼的’，就在鱼市上给他挂了个外地女人，正跟他媳妇闹离婚呢。”
         “你听谁说的？”
         “我前两天回娘家了一趟，咱妈跟我说的，能有假？”
         “你这一提我灵性了，怪不得前几天我在鱼市上见到三虎时，看到他和一个外地女人在一起，还亲密地挽着胳膊，我刚是还以为是在闹着玩呢。”
         “男人都是馋猫，是个男人九个坏。”
            “我就是那一个不坏的。”
            “谁信呢？你不是不敢，是我看得紧。”
         “有你这个老虎，我哪有那个胆啊？”
            “你说谁是母老虎？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外面胡骚情来。”
         说着，揭开我的被子，钻了进来。我躲想一边，媳妇哪里肯依，抱住我，在我我身上磨蹭......
         一阵亲热过后，我只想尽快沉沉睡去，媳妇却意犹未尽，高兴地说：“你是那一个，我信。”说完，在我脸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