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西部老土 于 2017-4-13 22:00 编辑
母校记忆掠影 清晨,启明星高高地挂在天上,四下里一片黑暗,我背起书包,顺手从馍筐(家里装馒头的竹篮)里抓了一个窝头,一路小跑地上学去了。 踏着田垄上的小路,穿过一片包谷地,一阵清风吹过,送来缕缕玉米秆的清香。 从家里往西走不远,越过一道水渠,就进入了一片很大的工厂家属区,这里是庆安公司职工们居住的地方。 我中学时期的母校,就坐落在这片区域里,她就是市立第十五中学。 学校里有两栋教学楼,我们初中生在前面一栋,后面的楼是高中部和实验室。 学校里还有砂石铺成的大操场,操场上有篮球场,有足球场,有单双杠和乒乓球案子,还有跳远用的沙坑,操场的地面虽然没有如今学校的塑胶地板,但也足够的大。 说点画外音,前几年有幸去了一趟朝鲜,在平壤金日成中学参观,我乘坐的丰田车一进校门,就看到了一个大操场,我在操场上走了一圈,没有想到勾起了我对母校大操场的怀念,这里的大操场与我们当年的大操场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母校大操场的东边,是一排平房,学校很多年轻老师都住在这里,平房后面有一片空旷的土地,下课铃声响起,我们一窝蜂地涌出教室,疯跑到这里,玩起最古老的游戏,什么顶四,什么用小刀插地,什么蹦弹球,还有斗鸡,哎,都不好意思再说了。 上中学前,我还是个优秀生,各门功课成绩都排在前面,差点还被小学推荐保送,在那个时代只能是一场梦吧。 那时候我的眼睛有些假近视(下乡后居然不近视了),也不懂得还能配近视镜,出于强烈的自卑感,不好意思给老师说明,上课时黑板上许多内容都看不清,尤其是代数课,老师讲解例题时我基本上都是在猜,到第二学年时,数学成绩已经很差了,这一滑坡不要紧,连锁反应就开始了,有点厌恶上代数课了,上代数课时往往偷看无线电制作的书,对于考试更是有了很大的恐惧感。 不是我对于数学的悟性差,都是懦弱惹的祸,如果敢于给老师说明白,或者懂得去配一副近视镜,都不会学到这个地步。若干年后当我重新踏进学堂时,有一年考高数三,监考老师刚刚讲完注意事项(大约十分钟左右),我便上前去交了头卷,老师用鄙视的目光送我走出教室,听同学说当他翻开我的卷子看了看后,随即竖起了大拇指,这一卷得分99分,扣的一分是字迹潦草,洗刷了当年数学成绩差的耻辱,也证明了学好数学不是问题。 那个时候也苦恼过,毕竟是学生,成绩不好就意味着可能要留级,若要是留了级还有何面目去见家人啊!有一段时间,我特别喜欢下雨天,下雨的时候我会躲在家中(有病请假),一边看着窗外的细雨,一边看着红旗飘飘的丛书,不敢走到户外去,害怕被人看到误解成旷课逃学。 正在无奈之中,突然之间一场社会大动荡开始了,学校里停了课,学生们有的参加了红卫兵,有的参加了红外围,我只能悄悄地溜回家中待着,因为参加什么组织都不合格。 可以说这场停课闹革命,让我解脱了学习的恐惧与负担,还曾经高兴过一段时间,想起来自己真是有点可耻呀,因为这场革命让我和同学们彻底地变成了文盲,也正是这段不光彩的经历,成为了我日后用生命去学习的动力。 在停课的那段时间里,我认真地学习无线电知识,从单管再生来复式到六管超外差式收音机,从用手拧着接线到腐蚀印刷电路板,从肥皂盒做机壳到正规的收音机模样,从不懂得阻容串并联到可以简单计算数值搭配,从一名初入门槛的爱好者到熟练的无线电发烧友,期间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太多的时间。 记得好像还复课了几天,但是读书无用论已经占据了校园,老师被批斗的垂头丧气、学生戴着红袖章趾高气扬,哪里还能讲课学习呢,只是走了几天过场罢了。 再往后,学校通知报名上山下乡,我第一批报了名,与许多同学一起去了农村插队,这一走,许多年再也没有踏进过母校的大门。 中学的时光是短暂的,同学们的交往是淡淡的,但是上课学习、下课打球、嬉戏玩耍、放学回家的记忆,犹如电影画面一般,居然会那么的清楚。 许多年后,我利用回家探亲的机会,去了一趟早就想去的地方,那就是我中学的母校。 大门依然还是那个模样,操场还是那个操场,教学楼还是那两所小楼,只是看门的大爷换成了我的同龄人,老师换成了年青一代。看着学校周边高高耸起的楼群,看着对面那个修建一新的庆安中学(庆安公司子校),我心里思绪万千,为什么我的母校会是这么的落魄呢?! 后来听说十五中被庆安中学兼并,变成了同一个学校,还听说已经盖起了新的教学大楼。 十五中,我心中的母校,祝福你,无论你走到了哪里,我都不会忘记!
2017年4月13日星期四 于闻声·土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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