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散文】飘雨的七月(两章)

一

    又是七月，又是那个飘雨的季节！
    总在这个时候，那些天真无邪的童年玩伴，那些质朴无华的农家田园，和那些家的温馨和如港湾的依恋，都又突然在这长长的雨幕中闪现！
    那些打麦场边上矗立的麦垛，长满麦芽的场地，飞溅的水花，隐隐的麦香，都随着不远处玉米地里雨打秧苗哗哗啦啦的响声，和路边草棚下人们欢畅的笑声，镶嵌进一幅美妙的画中，永远地挂在了小时候的梦里……
    低矮的土屋里，透过厚厚的窗台，和粗糙的原木窗棂，看窗外檐石上雨帘如瀑布般倾下，击打着墙根的石板，和上面水缸上的铁板的盖子，悦耳声响激荡着整个院落！而屋内，爷爷的旱烟的香味缭绕着，奶奶在身后摇着蒲扇，我如檐下的那窝小燕子，静静地看着窗外，看着雨，听着雨声，想象着雨后该有一弯怎样美丽的彩虹……
    其实，那倾听的，也不仅仅是雨声，还有呱呱的蛙鸣，还有蟋蟀的低吟，还有远处池塘里苇莺一家的欢欣，还有奶奶絮絮叨叨的总是听不进耳朵的温馨！
    其实，那些让人隐隐心痛的，不仅仅是成长的烦恼，还有潜滋暗长的孤寂，还有永远无法阻止的亲情的别离……
    其实，每个短暂的人生，都是一场无法彩排的戏，就像这一场七月的急雨，只能来去匆匆，转眼已成令人惆怅的往事，或许已不留一点的痕迹……
    斯人已逝，只是常常在这样的雨夜，那一切又突然岀现在朦胧的梦里，而老屋的照片，已多年挂在墙上，成为永远也走不进去的念想……

二

    又是七月，又是那个飘雨的日子！
    总在这个时候，那些梦想飞扬的青葱岁月，那些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和那些炽烈的已如故事的热恋，又如这疾风暴雨般叩击着久已尘封的心灵!
    那是一种怎样懵懂的爱恋啊，义无返顾的激情，无可奈何的青涩，都在那个炎热的夏季里，随着你那清澈的明眸，在汽笛的长鸣里，在长长的铁轨间，转瞬成为生命中的遥不可及的记忆，那又是一个怎样的瞬间啊，当我一切如梦中惊醒，你却突然消失在茫茫的天际，只留我长长的身影，无助地在远方的那个站台里，一站已是几十年……
    突然想听雨打芭蕉的声音，静静地看雨滴从叶间轻轻滑落，想吟那首古老的诗，却总也想不起……
    其实，即使天空中没有小雨，你的眼睛，也会在我心中形成一道永恒的雨季，因此，那一天，我走得很艰难，回头时，水已打湿了睫毛，而脚下的路，又是万般地缠绵……
    其实，小雨是一首诗，已是心灵深处时隐时现，却又挥之不去的思恋，一路走来，已是皱纹满布，已是两鬂斑白，已是步履蹒跚，而七月的情感，却在雨中愈发的美丽，愈发的悲壮！
    其实，最难忘的，是你淋雨的身影，一个单薄而又孤寂的身影!那时，你说你喜欢小雨，但我知道，你是渴望一把小伞，一把能够遮风挡雨的小伞！
    而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太年轻！

（2017年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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