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老松散文】“我着看点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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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924 | 回复2 | 2017-7-25 22:31: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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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目这句文山话,如若北方官话片区和其他方言片区的人看了或听了,很难判断出是“我得看点书了”的意思,即使是那些能用南腔北调耍嘴皮子逗乐的相声和小品演员,也莫不如是。
  就连在文山土生土长的我,也闹不清属于西南官话的文山方言,为什么会用“着”字,在这类句式中替代“得”字。例如“我着(得)吃点东西了”,“我着(得)喝点酒了”,“我着(得)上个厕所了”,“我着(得)睡觉了”,等等。
  而那个千里迢迢从首都来到地处滇东南的文山市收集方言素材的小品演员冯小巩,这天早上,在一家米线馆里边吃文山特色早点,边竖了耳朵听四周的文山方言话。在冯小巩听得邻桌那个被他的朋友们称为“老松”的人,说了一句“我着看点书了”后,觉得有意思,遂拿出小本记下了这句话。
  几天后,回到北京的冯小巩,某天上午于家里创作小品剧本。冯小巩舔着嘴唇回味着在云南文山吃过的“过桥米线”的滋味,想起了那天早上在早点铺,邻桌那位五十岁左右小老头“老松”说的那句话:“我着看点书了”。
  “啥意思呢?”冯小巩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
  晃悠了一阵后,冯小巩坐下来,拿出字典翻“着”字,得见如下义项:“着,多音多义字,读音为zháo zhāo  zhe zhuó” 。冯小巩寻思,那天那‘老松’发的是最后一音zuó(zhuó南方多数地方 z 、zh 不分),且看看此发音的义项吧。”冯小巩随后直奔zhuó音查看义项。
  “着,zhuó,(1)穿。(2)接触;挨上。(3)指使接触别的事物或附在别的事物上……(15)命令之辞,旧时公文中常用,例如‘着令’。(16)……”口中念念有词,在目光睃到(15)义项时,冯小巩的眼霎时放亮,眼珠瞪得跟小品大腕冯大巩在戏演到高潮时一样圆。
 “哈哈!这‘着’字,不是古汉语“命令”义项,还能是什么?‘我着看点书了’,不正是在命令自己:我得看点书了嘛!  
 “且看看,文山话把‘着’活用为命令义,还有没有其他佐证。就去他们当地的一些网站找找吧。”寻思至此,冯小巩上网“摆渡”起来,在搜索栏里输入了“文山的网站”几字。
  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在冯小巩进入文山一综合网站浏览不多会后,一篇名为《我着看点书了》的帖子,触电般闯进冯小巩的视网膜,而此帖的发帖人,名曰“滇南老松”。
  冯小巩激动得跳将起来,比遇上毒蜘蛛时的动作还要迅速。“耶!这帖子肯定有戏。且看看。”冯小巩重新坐下,认真看起了滇南老松那帖子。
  《我着看点书了》
  作者:滇南老松
  “题目这句文山话,如若北方官话片区和其他方言片区的人看了或听了,很难判断出是“我得看点书了”的意思……
  “就连在文山土生土长的我,也闹不清属于西南官话的文山方言,为么子会用“着”字,在这类句式中来替代“得”字……
  “而那个千里迢迢从首都来到地处滇东南的文山市收集方言素材的小品演员冯小巩,这天早上,边在一家米线馆里吃文山特色早点,边竖了耳朵听四周的文山方言话。在将一碗米线捞得将要见底时,冯小巩听得邻桌那个被他的朋友们称为“老松”的人,说了一句“我着看点书了”后,觉得有意思……
  看到这段,冯小巩从凳子上蹦起来:“什么?我冯小巩也被这‘老松’写进他的帖子里了?!难不成那天早上在文山吃米线时,那‘老松’也在观察有着北方人长相的我?呵呵!这可真是: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卞之琳诗句,作者注)。
  “我为什么想看点书了呢?因为有一天在阳光外滩那家别名为‘划得着’的米线馆,跟几个作家朋友一起吃早点时,作家周先生说的一句话,如黄钟大吕一样撞击着我的心扉。周先生是这样语重心长地跟我们几个写作爱好者说的:‘想写出好文章,你得肚里有货!得多看书多领悟。肚中没有货,你是写不出好东西来的。’我听后,大发感慨说:‘是啊!我就是因为这段时间书看少了肚里无货,想写而写不出东西。即使写出也是辞不达意,而且错别字连篇,吃朋友们笑话。比如我多次把抑或写成亦或;将莘莘学子写成芸芸学子,将倒要写成到要;把……哎呀!真是羞死人了。所以,我着看点书了!’‘我也曾将媒妁之言写成媒约之言,被老松你直言指出过嘛。’周先生笑说。‘我在本地论坛发过的几篇文章,都是些小学生水平。不过有一篇励志的我自己也觉得有点意思,已打印出来,稿子装在我的皮包里呢。这篇文章的名称是——《别放下你手中的书》。’我听见周先生这样说后,立即跟他们几个说了这番话。这时我发现,旁边桌子那北方人模样的人,一直朝我东张西望。呵呵!这人长得真像小品演员冯大巩。
  “‘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周先生跟我要文章的打印件,我立即拿出来给他。周先生接过拿在桌上展开,友人张三和李四也凑了脑袋过来,三个人一起看了起来。
  “我的这篇是这样写的:

  别放下你手中的书
  作者:滇南老松
  久不看书,肚中墨水日枯。
  或问:看书何用?
  老松答:为因现实生活中,一些文化知识难点,曾数次将过我的军,使我非常难堪。所以这书,还是时不时看些为好。有例为证。
  去岁末,一对伉丽委任我为“会计”,让我为其婚宴操持“挂礼”事宜。
  “先生姓甚名谁,礼币几多?”这天下午五时许,坐在我身旁的“出纳”,向一前来纳礼的白面书生样的宾客发问。
  书生递来一张百元大钞,朗声唱其名道:“庞瑞 kuí!”唱罢,书生向身为“会计”的我伸出手来又道:“罢了罢了,将笔来我自写。嘿嘿,我这‘kuí’字,复杂得紧,两位断无识得之可能。”
  我不屑一顾,笑问:“敢不是大土土之‘奎’?”“非也。”书生道。“莫非钟馗之‘馗’?”我问。“非也。”书生道。“莫非李逵之‘逵’?”我问。“非也。”书生道。“莫非鬼斗‘魁’?”我问。“非也。”书生道。“莫非灰皿‘盔’?”我问。“非也。此阴平声,我‘kuí’乃阳平”书生道。“莫非人鬼之‘傀’?”我问。“非也,此上声。”书生道。“莫非心鬼‘愧’?”我问。“非也。此去声。”书生道。“莫非葵花籽之‘葵’?”我问。“非也。此花儿草儿的乃妇人名。”书生道。“莫非亏本之‘亏’?”我问。“非也,本人不做生意何亏之有?”书生道。“莫非‘窥视癖’之‘窥’?”我问。“非也,本人无此癖。”书生道。“莫非馈赠之‘馈’?”我问。“非也。然则此一百钱确是馈赠了,马上还要往另一家婚宴缴一百,酒亦吃那家的了。”书生道。“莫非崩溃之‘溃’?”我问。“你才崩溃了莫非你得白吃不出礼金?新郎倌何在?怎地使此吃墨水少者任此职而不使其去跑堂倒酒?速速将笔来!”书生温怒道。
  此时,礼桌前宾客渐多,有的耐了性子要瞧执闹。有的却直嚷嚷:“快些递笔给他,眼见得菜要凉了!”
  “慢慢慢!今番倒要让诸位见识见识识得此字的。且让在下献丑,借《白石道人歌曲》之一首吟它一吟。”我身旁的“出纳”忽地起身,一脸自信吟道:“‘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住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白石道人’谁也,君该不会不知晓吧?”吟罢,“出纳”得意地定睛瞧着书生。
  书生瞪了眼,惊奇道:“啊也!此词《扬州慢》,乃宋朝词人姜kuí,亦即‘白石道人’所作,彼‘kuí’即我‘kuí’也,老兄定能书此字的。真个是佩服,佩服!”书生道罢,伸手与“出纳”相握。
  “瞎猫碰着死耗子罢了。”“出纳”谦道。道罢要过我的笔,往礼薄上细心书出这书生名:“庞瑞夔”。三字中,尤以那“夔”字最为遒劲、工整。
  书生满意离去,往另一家婚宴纳礼去了。
  跟那书生一起吃惊的,还有我这个自认为有点文化的“半瓶墨水”。真是高人不露相,露相必高人啊!而此前,我并不认识这位“出纳”的。他是哪方神仙呢?我在心里嘀咕道。
  此后,受到刺激的我,一段时间以来,闲暇时分经常捧书在手。
  时光荏冉,早过一年。
  今岁末,一个周六晚,我与一班友人于其宅闲坐品茗。
  身为中学教师的友人张三道:“我认识的一官,到年纪引退了。喔,对了,‘引退’一词,怎的又‘引领’又‘退却’?两个词素互不配伍颇为矛盾嘛。”
  去年岁末在友人婚宴“挂礼”现场现丑后,我便恶补了一些古诗词和有关书籍,这回巧合了,我觉得我似乎能回答这个问题。稍倾,我信心十足为张三释然道:“此词,上古时期诸子百家文章中便见,由射箭动作衍生而来,后人一直袭用。张兄细思,‘只识弯弓射大雕’那一代天骄,要将其硕大的弯弓之弦引得满满的,身体重心便须后移右脚便须后退一步呈所谓‘弓箭步’,是为‘引退’。不如此,那大雕便射不下来。”张三闻听信服。
  友人李四道:“‘走马观花’与走路观花并无二致,无非骑在马上和在地上行走观之,仅四足两足有别仍为‘走’也,何就成成语了?那些古代文人委实无聊透顶!”
  我回应道:“《夸父逐日》中之首句‘夸父与日逐走’,意为夸父如疾风似地追赶太阳,‘走’若何追得着太阳?此‘走’字,古意为跑。是以‘走马观花’为跑马观花意是也。”李四亦信。
  友人王五问:“‘呼天抢地’之‘抢’与明火执仗抢劫之‘抢’有何不同?”
  我答道:“窦娥蒙冤,法场上以头触地悲愤哭喊,真乃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此‘抢’字,本意为‘触’,‘呼天抢地’之‘抢’乃用其本意;抢劫之‘抢’,抢人者与被劫者身体或物件须接触,由‘触’而衍生出‘劫’意,是谓抢劫也。”
  友人赵六赞道:“文山州广南县坝美那‘世外桃源’,真个为绝世景致,连陶渊明笔下那南阳刘子骥,寻找那‘桃花源’直寻找到病终了也未得见,不想这千百年来人们企盼的心灵净土,我们文山州就有。”
  问题又来了。我又大谈特谈起来:
  “‘坝美’确美。且先看那彭泽令(陶渊明)笔下之‘桃花源’若何样:‘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本人去过坝美,其风姿果与渊明《桃花源记》所绘状貌高度吻合,可……”
  我在饮了口“广南古句町茶”后,接着道:“可如赵兄所说,那刘子骥含辛茹苦数找寻那世外桃源,直‘寻’到咽了气而未得见,此说法不通,不通。”
  赵六脸红脖子粗地问:“何也不通?”
  我又来了口“古句町”后答道:“因‘寻病终’之‘寻’字,为一词多义,在此文中不属‘寻找’意。此文‘寻找’之字眼,在‘欣然规往’一句,古‘规’通假‘窥’。”
  赵六哈哈大笑道:“一派胡言,便是小学生亦知,那刘子骥正是苦寻‘世外桃源’不得,心力交瘁而死掉了嘛,没准就死在去找寻的密林里、河滩上、沟壑边抑或客栈里,小时候老师亦如此教我们。以为肚里墨水多就不会错回把了?哈哈哈哈”
  我正色道:“一派胡言的是小学时教你那先生。那刘子骥苦寻‘世外桃源’不假,但此人去世乃在停止找寻‘桃源’后。寻,掌至肘之距离,后为古之长度单位,引申为‘很短’、‘不久’的意思。此文‘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之‘寻病终’,实乃‘不久后病终’。”
  赵六无言以对。
  看到了吧,这就是不时看一些书的好处。是以在下奉劝列位,勿使整“小麻将”、“斗地主”、“干瞪眼”和喝啤酒、K歌之类活动占据您过多的时间,也不要一不顺眼,就将家中藏书甚至孩子的旧课本尽皆称给收废书报者,那样,你的精神世界将会比你那空空如也的书柜还要空虚。
  “米线馆里,看完老松这篇,友人张三抬头说:‘写得还阔以(可以)。我中学时作文还不错,常被老师表扬。我现在也想看点书写点东西,无奈整天做生意讨生活,没时间啊!’友人李四说:‘我的工作也是忒忙,但我也太想写点东西了。时间是挤出来的,对,多看点书多写点东西吧,我们大家一起努力,让文山州文化事业百花齐放。’这时作家周先生嘴角露出笑意,说:‘文如其人,文风如一。说得对,我们都着看点书了,除非你从此不想再提笔。’
  张三和李四频频点头,道:‘周先生所言极是。’”
  冯小巩看完老松的帖子,站起来感叹:“南疆一隅,文友互相帮助,互相爱护,互相支持,互相鼓励,共同进步,真是其乐融融。”
  “如那‘老松’所言,我也‘着’看点书了!又如那什么作家周先生说的,为了肚中有货,精益求精,创作出更好的小品作品,我真得多看些书了。”冯小巩感叹毕,出门,奔京城最大的书店去了。
2017年5月24日修改定稿
  作者简介]笔名:滇南老松,实名:韦建松,1965年7月出生,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文山市人,学历为大专,职业经历为军人、公务员,现居文山市。喜爱文学、绘画、音乐、奇石。有散文、杂文、小小说、短篇小说散见于地市级报刊和各类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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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个人认证 企业认证 | 2017-7-26 08:53:3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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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南老松 | 2017-7-26 09:08:35 | 显示全部楼层
长风 发表于 2017-7-26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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